头顶那只复眼刚转了一下,我左眼罩就猛地一抽,像是有人拿电蚊拍捅了我脑门。能量波纹顺着沙地爬过来,跟老式电视搜台时的雪花噪点一个德行。
“别喘气。”我一把掐住岑烈后颈,他正低头揉鼻子,鼻翼一耸一耸的,眼看就要炸。
他瞪我,嘴张开一半,喉咙里滚出个“啊”字的前奏。
完了。
“啊——嚏!”
喷嚏炸出来的瞬间,空气像被撕开一道口子。我们四个人的影子“啪”地弹了出来,连脚底的冰膜都开始龟裂,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隐身屏障碎了。
三队虫族机械哨兵齐刷刷停步,头顶复眼由蓝转红,旋转速度直接翻倍。机械臂“咔嗒”展开,肩部炮管充能,蓝光在枪口凝聚。
裴昭反应最快,剑都没完全拔出来,三十六道剑气已经甩出去,在我们面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轰!”
第一波光弹撞上剑网,炸得火星四溅。火光映在他脸上,眉头都没动一下,但我知道他快到极限了——上次他这么玩命还是为了抢限量版球鞋。
“陆沉!”他咬牙,“撑不了十秒!”
我抽出太刀,刀身刚露出来,《野狼disco》的前奏差点蹦出来。我赶紧按住刀柄:“现在不是蹦迪的时候!”
话音未落,脑子里一股烦躁劲儿直冲天灵盖。这感觉就像半夜三点被钉钉打卡提醒吵醒,又像泡面刚泡好被人顺走。
“吵死啦!”我对着空气吼了一嗓子。
太刀突然一震。
下一秒,《月亮之上》钢琴版从刀刃里流出来,清澈、安静,却又带着一种能把人耳朵震聋的穿透力。
声波扩散开去,虫族巡逻兵的动作集体一顿。它们的复眼还在转,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歪斜,有的原地打转,有的互相撞在一起,咔咔几声,零件乱飞。
一只离得最近的哨兵甚至抬起触须,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打节拍。
“……它是不是想跟着哼?”岑烈傻了。
“别管它想不想唱,先撤!”我收刀往前冲。
裴昭最后一个跳离原地,剑网维持到最后一刻才崩解。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手扶了下膝盖,脸色有点发白。
墨无痕走在最后,右眼又闪了一下,那抹红光像是信号不良的指示灯。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听见了什么。
我们一口气冲出两百米,直到前方地面不再起伏,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望不到顶的石墙。
暗黑城城墙。
石头泛着青灰,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无数爪子挠过。风从缝隙里钻出来,带着一股陈年铁锈和烧焦电路板混合的味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虫族巡逻队还在原地抽搐,有几只已经开始冒烟,估计是内部线路短路了。
“你那刀……什么时候还能再来一遍?”岑烈喘着粗气,鼻涕挂在上唇,但他不敢擦,“刚才那音乐,比安眠曲还好使。”
“你以为我想放?”我摸了摸刀柄,“系统一听我烦,自动切歌单。上次我嫌隔壁装修吵,它直接给我放《最炫民族风》循环三天。”
裴昭走到城墙边,指尖在石缝间划过:“这里有东西。”
“别乱碰。”我说,“上次你说‘这里有点不一样’,结果触发了全息广告,赫尔德的脸在天上骂了半小时。”
“这次不是系统。”他收回手,指腹沾了层薄灰,“是刻痕。很浅,但排列有规律。”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些痕迹像是某种编码,歪歪扭扭的,但能看出是重复的符号。
“像不像你工牌背面的条形码?”墨无痕忽然开口。
“别提工牌。”我皱眉,“那玩意儿现在还在给赫尔德当启动密钥用。”
岑烈吸了下鼻子,终于把鼻涕蹭在护腕上:“所以咱们现在是到了?没机关?没陷阱?就这么干站着?”
话音刚落,地面微微一震。
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大型设备启动时的共振。脚底的沙子开始往石墙根部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
我立刻后退一步。
太刀在我手里轻轻震动,小喇叭红光一闪一闪,像是在提醒什么。
“不对。”我说,“刚才那首歌……不只是干扰。”
“什么意思?”裴昭问。
“声波频率。”我盯着刀刃,“《月亮之上》的钢琴版,主调是C#,刚好卡在虫族听觉神经的共振区。这不是巧合。”
墨无痕闭了闭眼:“你不是第一次用了。”
“啥?”
“你在格兰之森,用同一招震晕过复眼幼体。还有在虫巢,你哼跑调的《纤夫的爱》,让三只哨兵当场自爆。”
我愣住:“那是我随口哼的!系统也没提示!”
“但它记住了。”墨无痕睁开眼,右眼那抹红光还没散,“你的‘顺手’标准变了。以前是看脸,现在是看效果。系统在学习。”
我心头一紧。
这玩意儿本来就是靠我心情拉满级,要是它开始自己判断“什么音乐能杀人”,那以后我不高兴的时候,岂不是全世界都得陪我听《二泉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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