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泪”的滋养如同母亲最温柔的抚慰,磅礴而精纯的生命源力与星辰精华,丝丝缕缕地渗入凌天千疮百孔的身体。他那布满裂纹的混沌源丹,在这股浩瀚能量的浸润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贪婪地吸收着,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弥合,原本黯淡的光芒也逐渐重新点亮,虽然远未恢复全盛,却终于摆脱了濒临破碎的危机。
更让他惊喜的是,那强行吞噬寂灭意志所带来的、盘踞在识海深处的冰冷死寂区域,在星辰泪那蕴含着生机与净化之力的光辉照耀下,竟也如同冰雪般缓缓消融、缩小。虽然未能彻底根除,依旧留下一片顽固的阴影,带来隐隐的刺痛,但至少不再时刻威胁着他的神智。
破而后立!他感觉到自己原本就已达到元丹境巅峰的修为壁垒,在这番近乎毁灭又重生的淬炼下,竟然开始松动!只要伤势尽复,他有把握一举冲击神宫境!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难得的修复与蜕变过程中,物我两忘之际——
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异样感,如同毒蛇吐信,骤然刺破了他逐渐沉静的心神!
这异样感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来自他身旁!
凌天猛地从深层次入定中惊醒,豁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身旁池水中,小芽那张依旧苍白,却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丝诡异黑气的脸庞!
她依旧紧闭双眼,但身体却开始无意识地轻微抽搐,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小巧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却带着浓浓怨毒与诱惑意味的音节:
“……放开……束缚……”
“……回归……虚无……的怀抱……”
“……这具……纯净的……躯壳……属于……吾……”
是那阴寒怨念!它没有被彻底压制,反而趁着凌天全力疗伤、心神松懈,以及“星辰泪”磅礴生机对它所依附的宿主小芽进行滋养时,如同汲取养分的寄生虫,悄然壮大,并再次试图反客为主!
更让凌天心头冰寒的是,他握在手中的那枚定海楔,此刻竟也产生了异动!原本在星辰泪滋养下逐渐弥合裂纹、光华流转的楔体,此刻表面那些细密的裂缝中,竟隐隐渗出了一缕缕与那怨念同源的、极其淡薄的漆黑气息!
这定海楔……难道也早已被寂灭之力侵蚀了?!只是之前损伤太重未曾显露,此刻在星辰泪的激发下,那潜藏的污染反而被引动了出来?
两股同源而异质的寂灭气息——一股来自小芽体内的“虚无低语”,一股来自定海楔潜藏的侵蚀——此刻仿佛产生了诡异的共鸣,相互呼应,彼此壮大!
“小芽!”凌天低喝一声,试图唤醒少女的意识,同时毫不犹豫地中断了自己的疗伤过程,强忍着经脉因源力骤然停滞而产生的撕裂痛感,伸手抓向小芽的肩膀,想要将她带离星辰泪,隔绝那可能助长怨念的生机!
然而,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小芽冰凉的肩膀——
“嗬……”
小芽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瞳,不再是往日的乌溜溜的纯净,也不是被怨念控制时的漆黑,而是变成了一种……空洞的、仿佛能将所有光线都吞噬进去的……虚无之暗!
她歪着头,用一种极其僵硬、仿佛牵线木偶般的动作,看向凌天,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充满了恶意与嘲讽的诡异笑容。
“没用的……持钥者……”
“她的灵魂……早已与‘低语’共生……”
“你救不了她……就像你……救不了……那个白灵族的女人……”
“寂灭……才是……永恒……”
声音不再是之前那沙哑的老妪声线,而是变成了一种混合着小芽原本声调、却又冰冷扭曲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嗓音!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起一只手,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浓郁的黑气,不再是抓向凌天,而是……狠狠抓向凌天手中那枚正在渗出黑气的定海楔!
她的目标,是让这两股同源的寂灭力量彻底融合?!
凌天瞳孔骤缩,想要阻止,但他伤势未愈,动作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萦绕着不祥黑气的小手,闪电般抓向定海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定。”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冰泉,突兀地在洞穴中响起。
刹那间,整个“渊海静庭”的时间与空间,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浩瀚的力量所冻结!
荡漾的池水停止了涟漪,晶壁散发的光晕凝固在空中,甚至连那正在抓向定海楔的、萦绕着黑气的小手,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琥珀之中,停滞在距离楔体仅有寸许的位置,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唯有凌天的思维和目光还能转动。
他猛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蓝色的晶壁之前,珈蓝的身影不知何时再次浮现。她依旧是一袭素雅蓝裙,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池中的景象,仿佛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是水面泛起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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