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三的天气好得不像话,天空是那种澄澈的湛蓝,阳光明媚却并不灼人。林筱筱一大早就醒了,明明调了闹钟,却比闹钟还早醒来一个小时。心跳得有点快,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雀。
她对着衣柜又犯了难。既要看起来是“随意”的日常穿搭,又不能太随意。最终选了一件米白色的柔软毛衣,搭配浅咖色长裙和短靴,外面套上那件别着星轨胸针的大衣。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总觉得哪里不够好,最后只薄薄涂了点润唇膏,把头发扎成清爽的丸子头。
“淡定,林筱筱,只是‘偶遇’。”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念叨,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出门前,她检查了无数次手机。周子豪和姜楠已经先行出发去机场“布置”了,美其名曰“侦查地形,确保接机流程万无一失”。群里不时传来周子豪咋咋呼呼的现场报道:“报告嫂子!国际到达A口,人流量中等,视野良好,适合‘伏击’!”“姜楠试图在自动售卖机买咖啡,我阻止了他,万一辰哥出来先看到他这张面瘫脸,惊喜效果打折!”
林筱筱被他们逗笑,心里的紧张也散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背上包出门。一路上,她不断设想各种场景:他走出来,她“刚好”路过,该怎么打招呼才自然?“嗨,好巧?”不行,太刻意。“陆星辰?你怎么在这?”好像有点假……哎呀,烦死了!
地铁换机场快轨,时间掐得刚刚好。下午三点二十,她站在国际到达A口外不远处的柱子旁,心脏又开始咚咚敲鼓。周围接机的人不少,举牌子的,翘首以盼的,拥抱哭泣的。她混在其中,眼睛紧紧盯着那扇自动开合的玻璃门,每一次打开,都让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三点四十,航班显示“已到达”。接机的人群微微骚动。林筱筱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又低头检查了一下大衣扣子。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陆续有旅客推着行李车出来。林筱筱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每一个人。就在她脖子都有些发酸的时候,一个清隽挺拔的身影,推着黑色的行李箱,随着人流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简单的灰色羊绒衫,外搭黑色长款风衣,衬得他肩宽腿长。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疲态,只是眉宇间带着长途旅行后的淡淡倦意,让他周身那股清冷疏离的气质更甚。他微微侧头,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清亮的眸子在略显嘈杂的大厅里,像自带定位系统。
林筱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躲到柱子后面,又硬生生刹住脚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自然,假装看手机,用眼角的余光锁定他的方向,然后算准时机,迈步,朝着他大致要走来的路径“随意”地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林筱筱仿佛刚刚发现他一样,抬起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浮起一丝惊讶:“陆星辰?”
陆星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先是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了然的微光,随即,那常年冰封的湖面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清晰地漾开层层叠叠的、温柔而璀璨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尖和强装镇定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嘴角的弧度加深,仿佛早就看穿了她所有精心准备的小把戏,却并不戳破,反而带着纵容和欣赏。
林筱筱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准备好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干巴巴地又问了一句:“你……刚回来?”
“嗯。”陆星辰这才应了一声,声音带着长途飞行后的微哑,却清晰悦耳。他松开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从随身的背包侧袋里,拿出一个纸袋,然后,在林筱筱有些茫然的目光中,从里面取出一杯奶茶。
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显然是刚买不久。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稳稳地递到她面前,杯口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淡淡的甜香。
是全糖去冰的珍珠奶茶,她最喜欢的口味。
他看着她瞬间瞪圆的、写满惊讶的眼睛,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路过奶茶店,顺便买的。没想到这么巧。”
“偶遇”的戏码,被他这一杯“顺便”买好的、她最爱的热奶茶,彻底戳穿,又用一句“这么巧”轻描淡写地接住,变成了只有他们彼此懂得的心照不宣。
林筱筱的脸彻底红透了,心里却像被这杯奶茶烫过一样,暖得发胀,甜得发晕。她接过奶茶,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指尖,触电般缩了一下,又紧紧握住温热的杯壁。
“谢……谢谢。”她小声说,低头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甜腻的奶茶混着Q弹的珍珠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所有紧张和不安。
陆星辰很自然地重新拉起行李箱,走在她身侧。“等很久了?”他问,目光扫过她微微泛青的眼眶(昨晚没睡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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