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粮草被烧的消息,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萧珏心中最后一点复仇的火焰,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焰。
那名侍卫还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着,不敢去看主帅那张已经阴沉到极致的脸。
整个书房,死寂无声。
连萧墨尘都停止了脑内的吐槽,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
【好家伙,这报复来得也太快了……釜底抽薪,直接断了北境的补给线,这裴书远是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苏洛洛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北境战事吃紧,这批军械粮草是萧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户部和兵部那里抠出来的,是前线将士们的命根子。
现在,一把火,全没了。
裴书远不仅是在示威,更是在用数万将士的性命,给萧珏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萧珏的喉咙里溢出。
他没有再发怒,没有再砸东西,只是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
那股外放的杀气尽数收敛,却化作了更加可怖的阴沉,盘踞在他周身,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知道了。”他平静地对侍卫挥了挥手,“下去吧。”
侍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萧珏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那场大火之后,靖王府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萧珏不再像之前那样暴怒,他每日照常处理公务,操练府兵,甚至还会陪苏洛洛和萧墨尘用膳,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苏洛洛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越是平静,心中酝酿的风暴就越是骇人。
苏洛洛乐得清闲,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躺赢”生活。
每日睡到自然醒,逗逗便宜儿子,再欣赏一下便宜丈夫堪比影帝的“变脸”表演。
比如此刻,午后的庭院里,萧珏正对着一幅北境的军事布防图出神,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苏洛洛悠闲地靠在不远处的软榻上,端着一盏清茶,小口啜饮。
而她旁边,萧墨尘正吭哧吭哧地啃着一块桂花糕。
母子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瞬间达成。
【看,父王又开始cosplay沉思者了。】
萧墨尘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几天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这个姿势,我感觉那块地砖都快被他瞪出个洞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想用意念把裴书远瞪死?】
“噗……”
苏洛洛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连忙用帕子捂住嘴,肩膀不可抑制地抖动着。
这便宜儿子,真是她每日的快乐源泉。
萧珏被她的动静惊扰,回过头来,蹙眉看她。
“怎么了?”
苏洛洛连忙摆手,强忍着笑意:“没事没事,喝茶呛到了。”
萧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腮帮子鼓鼓囊囊,一脸无辜的萧墨尘,最终还是没再追问,转回头继续盯着那张地图。
就在这难得的平静午后,管家拿着一封请柬,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
管家的神色有些古怪。
京中最大的“兰亭文会”送来了请柬,邀请各家贵妇参加即将在秋日举办的诗会。
这种聚会年年都有,往年靖王府也都会收到,但通常都是一张象征性的帖子,去不去全凭自愿。
可今天,却有些不同。
管家手上捧着的,是两份请柬。
一份是给京中所有贵妇的通用请柬,而另一封,却是单独给苏洛洛的。
那封独立的请柬,用的是上好的描金宣纸,封口处用火漆印着一朵精致的兰花。
苏洛洛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的字迹风流蕴藉,笔走龙蛇,文采更是斐然,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堪称范本的骈文,盛情邀请靖王妃拨冗光临。
可不知为何,苏洛洛看着这手漂亮的字,却莫名地感到一阵不适。
这字里行间透出的那股温文尔雅,总让她觉得像是一层华丽的伪装。
一种熟悉的,伪善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笔迹……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萧珏已经一把将那请柬拿了过去。
他只扫了一眼,就“啪”地一声,不屑地扔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一群酸儒的无聊聚会,不去。”
他的态度很坚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经历了裴书远的事情后,他现在只想把苏洛洛牢牢地护在羽翼之下,不希望她再被卷入任何风波,成为别人算计的焦点。
苏洛洛却没有动。
她看着那封被丢弃的请柬,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
这不像是一封邀请函。
更像是一封战书。
对方如此大张旗鼓,单独为她送来一封如此郑重的请柬,就是算准了她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她若是不去,在外人看来,就是靖王府怕了,是她苏洛洛怯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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