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贴在地窖角落,掌心压着胸口。那股甜腻的香气还在风里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沉重。右眼深处有热流在转,推演之瞳没有停下,还在拆解刚才丹药成型时的每一丝波动。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
画面浮现——毒蛟血的能量残留在空气中扩散,像水波一样向四周蔓延。风从西边来,带着热气,把气味吹向荒林。百里外的林子里,几道黑影猛然抬头,鼻翼张动。那是嗜毒的铁鬃狼,靠嗅觉捕猎,对强烈气息极为敏感。
推演继续。
狼群开始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它们顺着气味一路奔袭,穿过乱石坡,越过干涸河床,直扑城西村落。村口土墙低矮,木门腐朽,挡不住一头成年妖兽的撞击。时间只剩一刻钟。
江临川睁开眼,立刻起身。
他不能等。村民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还在屋中安睡。一旦兽群冲进村子,踩踏、撕咬、混乱逃生,死伤必然惨重。
他推开地窖盖板,翻身而出。
夜风扑面,远处哭喊声已经响起,夹杂着房屋倒塌的闷响。火光在村西亮起,映红了半边天。狗叫声此起彼伏,越靠近村子越密集。他知道,第一波冲击已经开始。
江临川沿着墙根疾行,右手摸向怀中。
玉瓶还在。里面剩下小半瓶毒蛟血。这血易燃,挥发性强,是现成的引火物。他又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是淡黄色粉末——硫磺。炼丹时用来控火,现在可以做火线。
他加快脚步,直奔村口主道。
这条路是通往村落的唯一入口,两旁是干枯的沟渠和废弃的柴堆。他蹲下身,拧开玉瓶,将毒蛟血倒入沟渠。液体迅速渗入泥土,腥臭味瞬间扩散。他再把硫磺粉均匀撒在沟沿,接着从路边扯下一块破麻布,浸了火油,铺成弧形。
火源必须快。
他抬手掷出一块碎石,击中路边灯笼。玻璃破裂,灯火落下,点燃了麻布。火焰“轰”地窜起,顺着油路烧向沟渠。硫磺遇热爆燃,火势猛地扩大,形成一道横贯道路的火墙。
高温逼人,逼得他后退两步。
但还不够。
他跃上旁边断墙,右眼金光一闪,推演再次启动。脑海中浮现出剩余妖兽的位置和移动方向。大部分被火墙挡住,但在北侧洼地,有三头体型更大的铁鬃狼正绕行斜坡,准备从侧翼突入。
那里地势低,火势难延。
江临川立刻翻下断墙,奔向村北。他一边跑一边从地上搬起几根粗木,拖到洼地处堆成障碍。又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一根浸过火油的布条,扔向木堆。
火起。
但他没走。站在火堆前,盯着斜坡上方。
狼影出现。
三头铁鬃狼浑身黑毛,獠牙外露,看到火光后略一迟疑,但并未退却。它们低头嗅地,似乎察觉到气味源头就在附近。
江临川不动。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第一头狼跃下斜坡,踏入火圈边缘时,他猛地踢倒一根滚木,砸向其后腿。狼失衡摔倒,撞翻第二头。第三头怒吼扑来,却被火舌舔中前爪,痛叫着后退。
三头狼被困在火圈内,进退不得。
江临川转身就跑,直奔村中。
已有房屋起火,浓烟滚滚。有人在屋里喊救命,声音断续。他冲向最近的一栋茅屋,一脚踹开门。屋内两名老者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梁柱倾斜,随时可能塌陷。
他冲进去,背起一人就往外走。
刚出门,身后“轰”地一声,屋顶塌了。他脚步未停,将老人放在空地上,又折返回去救第二个。这次更险,火舌已卷上门框。他弯腰冲入,抓住老人衣领拖出。刚退出几步,整栋屋子炸成火团。
他喘着气,把人放下。
周围已有村民逃出,聚在东坡空地。有人认出了他,指着喊:“是他!刚才那道火墙是他在弄!”
“那边还有人没出来!”有个妇人哭着指向另一栋房子。
江临川扭头看去。
那屋门口趴着一只铁鬃狼,腹部带伤,仍在挣扎。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
他没有犹豫,抽出腰间短刀,快步逼近。
狼察觉动静,猛然抬头,龇牙低吼。他停下,右眼微缩,推演瞬间完成。这狼左前腿旧伤未愈,发力时会慢半拍。
他动了。
一步踏前,刀光闪过,精准刺入狼颈。狼抽搐两下,倒地不动。
他踢开尸体,冲进屋子。
孩子蜷缩在床底,满脸泪水。他一把抱起,迅速撤离。刚出门,远处传来更多嚎叫。南面山坡上,又有黑影出现。不止一头,至少七八只,正快速逼近。
火墙还在,但已减弱。
燃料耗尽,火焰变小。若不加固,防线马上会被突破。
江临川站到高处,大声喊:“所有人听我说!往东坡集中!不要回屋!小孩老人先走!”
没人动。
他们看着他,眼神惊恐又茫然。
他知道他们不信。这种时候,谁会听一个陌生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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