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踏入光幕的瞬间,意识被一股无形力量拉扯。等他再睁眼时,已不在密室。脚下是青石铺就的地面,头顶横梁挂着几串晒干的药草,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苦香。
这里是药师谷的丹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倒塔幻境中书页翻动的声音,还有盗圣传人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右眼还在微微发烫,识海中的推演之瞳没有完全沉寂,像一台刚停止运转的机器,余温未散。
姜瑶正站在丹炉前,双手按在炉盖边缘。她的呼吸比平时重一些,手指关节泛白,显然用了不小的力气。炉火原本应该是青色的,此刻却变成了深紫,火焰跳动的方式也不对劲,不是向上燃烧,而是像水波一样来回荡漾。
江临川立刻靠近,站到她左侧。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挡住可能来自后方的攻击路线。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对决中养成的习惯——先确认安全区域。
就在他站定的刹那,右眼猛地一缩。
金色光轮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他看到了。火焰里有东西。一张扭曲的脸,半透明,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挤进来的影子。那张脸没有眼睛,嘴巴张得极大,正在无声地嘶吼。它随着火焰起伏,每一次波动都让炉体发出轻微震颤。
推演之瞳自动启动。画面被拆解成无数帧,每一帧都在回放火焰的运动轨迹。他发现紫色火焰的温度并不高,但它在吞噬周围的灵气。丹房内的灵力浓度正在缓慢下降,药柜里的药材根系开始泛出暗红血丝,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这不是炼丹该有的现象。
是入侵。
他抬手拍向炉盖。动作干脆,没有犹豫。炉盖飞起的一刻,一股黑雾喷涌而出。那雾带着刺骨寒意,碰到空气就发出“嗤”的声响,像腐蚀了空间本身。
黑雾直扑姜瑶。
她来不及反应。但就在雾气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颈间那块雪灵玉突然亮起。一道寒光炸开,将黑雾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江临川一把将她拉开,退到墙边。两人靠在一起,盯着地上那些碎冰。冰晶表面有细微裂痕,裂痕中残留着黑色黏液,正缓缓渗入地面。更奇怪的是,其中一块较大的冰片上,能看清两个字的痕迹。
“司徒”。
他蹲下身,用指尖捏起那块残渣。触感冰冷,但内部有种诡异的搏动感,像还活着。推演之瞳再次运转,这一次是被动触发。识海中立刻浮现出黑雾的能量结构图:主体是魔宗血祭术的残余气息,但混入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变异因子。这种因子会附着在灵力循环中,慢慢侵蚀修行者的经脉,最终让人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袭击。是渗透。
他站起身,把残渣收进储物戒。目光落在姜瑶脸上。她脸色有点白,但眼神没乱。左手还按在雪灵玉上,指节用力到发青。
“你闻到了吗?”她忽然开口。
江临川没问她闻到了什么。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气味。那种混合着铁锈和腐叶的味道,只有在大规模死亡现场才会出现。他也在密室机关鸟飞走时闻到过一丝,当时以为是错觉。现在确定了,那是魔血污染的标志。
“和灭门那夜一样。”她低声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稳,“我母亲死前,屋里就有这种味道。”
江临川没回应。他不需要安慰她。她也不是要他安慰。她说出来,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这一点他们很像——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分析。
他看向丹炉。炉底已经开始渗出黑色黏液,顺着地砖缝隙往外流。药柜里的草药多数已经变质,叶片卷曲发黑。整个房间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闷感。
污染还在扩散。
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雪灵玉冻结黑雾时,释放的寒气只影响了正面区域。侧面和背面的冰晶融化得更快,说明防护范围有限。如果下次来袭的强度更高,这块玉可能挡不住。
他必须弄清楚源头。
推演之瞳最后一次回放刚才的画面。从火焰变色到黑雾喷发,总共不到十息时间。但在这十息里,有三次微弱的能量波动来自丹炉底部。那不是炉火本身的节奏,更像是某种信号在触发。
有人在远程操控。
而且这个人知道这间丹房的布局,知道姜瑶今天会炼制解毒丹,甚至知道她会用哪一口炉子。信息泄露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姜瑶跟上来,没有问要去哪里。她知道他会查下去。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药师谷的弟子应该都在各自岗位上,但这个时间点,至少该有几个学徒路过才对。现在太安静了。
他停下脚步,从储物戒取出一张符纸。这是陈铁山早年给他的隐灵符,能短暂屏蔽气息波动。他把符纸贴在墙上,输入一丝灵力。符纸瞬间变黑,然后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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