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昭喝药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快得像是错觉。他没有应声，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将剩下的药喝完。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
“咳咳，”叶明霄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那个…靖安哥带人清理了洞窟，里面的邪教徒死的死，伤的伤，没跑掉几个。那个主祭也抓到了，虽然被毒气伤得不轻，但总算有个活口。孩子们都送回家了。”
“嗯。”陆清昭放下药碗，似乎松了口气，“符号的源头和仪式目的，大致清楚了。后续审讯和清理，是衙门的事了。”
最大的危机似乎已经解除。
阳光静谧，药香微苦。
两人一时无话，却并不显得尴尬。
过了一会儿，陆清昭忽然轻声开口，目光依旧看着窗外：“这次，多亏了你。”
叶明霄一愣。
“若不是你及时发现香炉的关键，我们等不到援军。”陆清昭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肯定。
叶明霄看着他，看着阳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看着他那颗总是显得冷淡疏离的颊边痣，忽然觉得心头那点因自我质疑而产生的郁结，在这一刻被这句话轻轻拂去了。
他笑了起来，酒窝更深：“也多亏了让云飞教我的那几下子，虽然没来得及用上，但心里有底多了。”顿了顿，他又认真道，“不过，下次还是得一起行动，谁都不准再单独逞强了，清昭……仵作。”
他机智地在称呼后补上了职位，试图掩饰那一点点不自然。
陆清昭转回头，目光落在他带着笑意的脸上，静默了片刻，极轻极快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仿佛不经意般，重新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窗外，天色湛蓝，云舒云卷。
一场惊心动魄的浩劫似乎终于尘埃落定。
但叶明霄没有看到，陆清昭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攥了一下。
也没有听到，陆清昭心中那句未说出口的话。
——尘埃之下，或许还有未尽的波澜。而那声“清昭”，似乎…也并不那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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