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李主任,这个价格我实在难以接受。”一位粮商满脸歉意地说道,“你也知道,最近粮食价格疯涨,我进购粮食的价格,可比您刚才说的要高得多啊!”
“要是真按这个价格卖,”他神情担忧,仿佛看到了自家财产付诸东流,“恐怕我这家底儿都得赔个精光。真是对不住了,这个价格,我着实没办法卖啊。”说罢,拱了拱手,“告辞!”
众人听了,一阵犹豫。终于,第一位粮商站起身来,留下这番话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有了这第一个开头,就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很快又有三人跟着起身离开。
其他不少人见状,心里也蠢蠢欲动,想要一同离去。然而,当他们看到大部分人都稳坐未动时,只是微微欠了欠身,最终又坐了回去。
此时,大家心里都泛起了嘀咕——刚刚离开的,居然是这些人里身家最为丰厚的,他们可是前门街道乃至四九城中数一数二的大粮商啊!他们的粮食进价怎么可能比在座其他人还高呢?
虽然众人脸上都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但彼此心里都清楚,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实际上,李平安给出的价格,在场各位都有利可图,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刚才那几位说进价高,无非是不想答应李平安提出的价格,一心想着大赚一笔。
李平安自然也洞悉这其中的门道。就在今天,李德国还跟他提过,最近有些胆大妄为的“粮老虎”,竟敢将国营粮店的粮食大量收购囤积,就等着这段时间大捞一笔,刚才离开的那四位,大概率就在其中。
这时,李平安看着剩下的人,脸上露出笑容,缓缓说道:“好了,其他人都没走,看来是答应我这有些强人所难的要求了。你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既然答应了,那咱们就是朋友。青竹,给大家伙上酒!接下来,咱们就边喝边谈。”
站在柜台旁的青竹,听到李平安的吩咐,却并未离开柜台。只见她伸出手,拿起柜台上的酒壶,动作十分干脆,紧接着便将已打好酒的酒壶随手扔了出去。一个接一个,干净利落。
“哆,哆,哆……”在粮店老板们惊骇的目光中,酒壶一一稳稳地落在桌上。众人瞬间傻眼。
原本大家就听说小酒馆里有个小姑娘,乃是李平安的徒弟,传言她身手不凡。据说曾有人在酒馆闹事,被这小姑娘轻松收拾。起初大家还不太信,如今亲眼所见,才明白收拾几个小混混根本不算什么,这一手飞壶绝技,明显就是神乎其技啊,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嘛!
好在酒已上桌,在场众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屋内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反正刚才大家都已经答应了,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时,有个老板突然想到一件事,开口说道:“小李主任,粮食价格的事儿,我们确实答应下来了。可卖粮食的不单单是我们这些人,其他人的价格不会降。而且要吃饭的人那么多,我们这些人,不过是粮商中的小头罢了。不是我们妄自菲薄,在这前门一带,我们还算勉强凑合,但放到整个四九城,我们着实没什么分量,更别说还有刚才离开的赵老板他们几位,他们才是大头。现在我们降价了,明天一开仓,肯定会引发哄抢,就我们那点粮食,根本不够看,估计半天都撑不到就没了。到时候,剩下的人还是得去买高价粮,这事儿不就白忙活了嘛!”
听到这番话,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李平安却不紧不慢地说:“这件事,街道办这边早就考虑到了。不过这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大家看看这个。”
说着,李平安拿起一张不大的票据,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白面十斤,然而票据上,清晰地盖着前门街道办的印章。众人一脸疑惑,李平安接着说道:“明天,所有去你们店里买粮的,必须凭票购买。街道办明天也会发出通知,前门街道所有居民,想要买粮食,需拿着户口本到街道办领取这种票据,凭票据才能买到平价粮食,而且仅限我们前门街道的居民。目前情况如此,我们也只能先稳住前门街道的局面。你们呢,也凭票据出粮,有票就卖,没票就不卖。我奉劝大家,最好别想着偷偷把店里的粮食高价转卖给其他粮商,或者以高于我定的价格卖给没票的人。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感谢大家伙对街道办工作的支持,这一杯,我敬大家。”说罢,李平安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粮店老板们见状,也纷纷赶忙端起杯子。
等众人纷纷离去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皆满是凝重之色。其中有几个人,更是忍不住暗暗相互对视一眼。虽说今晚小李主任已然这般明说,而且方才他们也应下了此事,但毕竟,话语是死的,人却是活泛的。他们皆是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江湖,深知有些事只要暗自巧妙运作一番,便总能寻得可钻的空子。
况且,刚才还有四人并未松口答应。这些人,可不似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粮商,而是在业内颇具影响力的大粮商。在如今这个年头,能够将生意做得如此庞大,又怎会毫无背景根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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