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戚老爷子安安静静地站在窗前，犹如一尊无言的雕像。
院子里灯光明亮，这才映得窗户里的人脸光影斑驳如同鬼魅。
这要是胆子小的人在大晚上一抬头看见这种场景，估计都能吓个半死。戚庭深神色如常地将手机收起来，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过去：“爷爷，天晚了，您该去休息了。”
“我睡不着。”戚老爷子呆呆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
“这件事会水落石出的。您小时候不是说过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吗？”
“可是……”
两人一里一外隔着关闭的窗户轻声说话。
“可是，谁能确保自己一定是正义的一方呢？”戚老爷子嘴边都是无奈又嘲讽的苦笑，他缓缓摇头，“我们的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有时候邪恶真的难以抵抗，有时候自以为是的正义，也是一种邪恶。”
戚庭深将窗户打开，让声音听得更清楚一些，戚老爷子的表现让他更加好奇，忍不住追问道：“爷爷，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
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戚老爷子忍不住哽咽起来，像是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慢慢道来：
戚老爷子年轻时曾经当过保家卫国的军人，可惜他不是牺牲率最高但是战斗力最强的影卫军，也不是各种设备手到擒来的操作兵，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兵。
每天重复一样的事，离开家里的帮助，在千里之外守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大众遗忘的小地方，顺便惩罚惩罚偷猎者，这就是他当兵的全部经历。
从头到尾参与过的最大的战斗就是追一伙偷猎者，除此以外就是和一帮战友在营队里训练，日复一日。
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他曾经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救下过一名奄奄一息的女人。
他没有将她带回营里，而是想办法将她救活之后，送到了附近的百姓家里，并且留下了一点钱，两人便这样相识了。
第二次遇见，是接到命令去围堵一伙贩毒集团，看到了她带着一个水灵的小女孩坐在河边，两人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一直传到远方。
这次他们任务失败，并且有人在双方对峙中受伤，戚老爷子也在其中，便退伍回到戚家接受了家人安排的路，继承家业，变成了一名商人。
那个女人就是如今的薄龚颖的外婆，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地离开了人世间。
如果她能晚点离开，或许仇家还能给薄家一点帮助，薄龚颖也许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回忆完自己的过去，戚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天越来越凉，昨天看到院子里那棵树虫蛀得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撑到明年重新抽芽的日子啊。”
“人越到老年，就越喜欢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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