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大饥荒
长安城一片萧条,除了粮铺外还有几名顾客,其他商铺已经人去楼空。
连温饱都成问题了,谁还买其他东西?
城内的当铺低价收了一堆古玩,本想运到其他州郡发笔大财。
谁成想,半路被一群流寇抢得一干二净,连身上的衣物都抢去了。
几名当铺掌柜,领着一家老小,至今还在荆州讨饭呢。
别提有多惨了……
粮铺伙计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望着空荡荡的大斗,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咕噜噜的响声。
要不是他办事机灵,早和其他伙计一起被扫地出门了。
灾荒年间,每天能有碗稀粥喝已经不错了。
瞪视着门外饿得奄奄一息的顾客,他沙声嚷道:“一两银子一两小米,现在我们店里只有小米。你们想要的话,赶紧拿钱,说不定明天就涨价了。”
几名身穿锦服的顾客,心中暗骂店家发不义之财。
掏出怀里的碎银子,他们耐心在店内等了一阵。
仓库里的小米,已经被店主用麻袋扛进了卧室,一家老小当宝贝似的日夜守着。
伙计在门外交了银子,用小布兜提着小米返回了大厅。
几位顾客刚走,他就用门栓将店门封了起来。
如果来的顾客衣着简陋,手里拿不出银子,哪怕喊得再凶,他都不会将门打开。
夜幕降临,他饿着肚子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天只有一碗稀粥,早晨他已经将饭碗舔得一干二净,这时候只能挨饿。
闻着厨房飘出来的饭香,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穿上衣物,放在门后应付毛贼的铁棍,被他提在了手里。
肥头大耳的掌柜,领着一家老小正在厨房偷偷用餐。
猛然听到木门被人踹开,他悚然一惊。
“你,你想干什么!”盯着伙计手里的铁棍,他大声吼了出来。
手还没摸到刀柄,伙计就抢先用铁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下,两下,三下……
厨房内发出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她们不明白素日胆小怕事的小伙计,怎么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她们的呼救声传出小院,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伙计用手擦了凑脸上的血水,狞笑道:“不用喊了,周围的邻居不是逃难远走,就是已经饿死了。你们为富不仁,谁会在乎你们的死活?”
“现在我就是你们的主人,如果你们想活着,就按我说的去做!”
厨房内的一众男女老少,捂着自己的嘴巴,用力点头。
第二天一早,粮铺继续营业。
伙计打听了一下同行的价格,回来后在店铺门口挂出了“二两银子一两小米”的牌子。
三天后,可以出售的小米已经卖得一干二净。
他亲自赶着马车,带着三名妻妾,离开了长安。
天下之大,何处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寻找一处远离战乱的城池,买地置宅,他将过上幸福生活。
一群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流寇,粉碎了他的美梦。
为了避免危险,他只走小道,这群流寇怎么会藏在荒郊野外?
韩龙看着手下从马车内搜出来的银箱,哈哈笑道:“想不到还真有意外之喜,徐元直太能算计了。马车和银子留下,给他们一包干粮,让他们一家去凉州逃难吧。”
看着车里满满一麻袋干粮,韩龙已经猜出了对方的粮商身份。
伙计吓得六魂无主,拿了一包干粮狼狈逃跑。
马车内的三名女人,哭哭啼啼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韩龙听了心生同情,想了想说道:“凉州现在实行世兵制,你们可愿意去凉州入籍?”
“到了凉州,你们可以在上千名营卫中挑选夫婿,将来也有个依托。”
能大难不死,她们就觉得自己够幸运了。
听了韩龙的话,她们连连点头。
韩龙命人将她们用马车送去凉州,自己扛着银箱返回了营寨。
望着密林中的营寨,贼眉鼠眼的探哨,他还真有点落草为寇的感觉。
“欲想大治,必先大乱。我家主公也是迫不得已啊。”
望了一眼凉州的方向,韩龙歉意一笑。
很显然,那三名女子无辜的。
长安城中因为粮食问题,饥饿而死的百姓,更不知有多少。
但,这是战争!
只不过没有硝烟罢了……
……
李式在大厅内听着李傕的斥责,低头不语。
支持李览的将领们,一个个幸灾乐祸。
二公子李览落井下石道:“父亲,一月过去了,大哥还没弄来粮草,延误军情,为了大局考虑,请父亲将他军法从事!”
支持李式的将领愤恨不已,反驳道:“大公子为了粮草的事情,尽心尽力!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天下大旱,哪里有多余的粮草!”
“如果二公子,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何不揽下这个差事?”
李览被众人说得哑然无言,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让他去筹粮草?他还真没这个本事。
支持他的将领,主动帮他和对方争论起来。
大厅内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因为粮草分配的问题,彼此之间早就有了矛盾,此刻连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他们翻了出来。
李傕坐在上首,听着众人的争吵声,双拳紧紧握了起来。
长安督尉李巽站在人群中,连连叹息,显得有点另类。
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将来的事情考虑了。
李傕等人无法筹措到粮草,竟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天下百官痛恨他们已久。
灾荒年间,谁会帮他们筹措粮草?
回到府邸,他写下一份奏折,辞去了长安督尉的官职,没过几天就领一家老小装扮成乞丐,出城而去。
他准备去荆州,投靠刘表!
刘表手中兵马十余万,实力一点不比李傕弱,又是汉室宗亲,名声还好。
将来在刘表手下做事,前途更加光明。
谁知流寇,连乞丐都不放过。
看了看流寇的头目,他暗道世事无常。
在流寇中,竟然还碰到老熟人了……
“缘分,都是缘分呢!六丑,我往日待你不错,你现在落草为寇,千万不能恩将仇报啊。”李巽朝流寇头目跪地求饶,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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