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太平圣女
……
北方冰封的道路，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冬季的瘟疫，迫使荆州、兖州、翼州等地的客商，提前赶来长安购买药草。
各地官府发放的汤药，数量有限。
瘟疫得到控制后，百姓们为了买个心安，几乎家家户户都想囤积几包药草，以备不时之需。
百姓们有了需求，商人们就有了远行的动力。
春季还没到，长安城外的道路，就被来来往往的马车碾压成的一片泥泞。
离开长安的商队，除了车厢内的草药等物外，还带走了一条惊人的小道消息。
号称来自翼州的商队，离开长安后一路东行，竟进了豫州地界！
又行了十几天，满载药草的马车，来到了汝南郡，最终进了平舆城。
盏茶时间不到，三十余个药铺掌柜就将十几车药草购买一空。
能买到药草的人，那还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不然多出银子都不一定能够买到商队的药草。
领了大把赏钱的伙计们，赶着空荡荡的马车在大街上悠然行驶。
为首的大伙计叮嘱道：“哥几个回家后，抓紧时间快活两天，咱们掌柜弄到翼州的路引，还会去长安。”
“这年头世事变化无常，连天子都要换了，不趁机多发几笔大财，那是要遭雷劈的！”
伙计们议论道：“管他是弘农王，还是弘农侯，反正和我们平头老百姓没关系，只要能治好瘟疫，谁当皇帝都行。”
大伙计笑道：“这话你们在豫州说还行，可不敢在长安瞎说，要是被朝廷知道，那是要杀头的。”
众人正在议论间，看到前方行来一辆华丽非凡的车辇，忙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豫州境内的瘟疫尚未得到控制，大街上鲜有行人。
十头青牛拉着长宽各一丈的宝车，在大街上缓缓移动。
宝车以黄金装饰，粉色纱幔后端坐着一名面貌模糊的少女。
沉重的大木轮碾压在青石板上，声音沉闷，却又力量感十足。
六十四名童男童女，跟随在车辇后方，手持净瓶以桃枝沾水播撒在空中。
“太平圣女、天师将军在此，闲人回避！”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伙计们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不敢抬头仰视。
车架内的女子手持一卷经书，嘴里念念有词，细听之下大概是奉黄天之命，惩恶扬善，致天下太平的意思。
经书上龙飞凤舞的符箓，常人难以看懂是什么意思，但竹简背面的朱砂字迹，并不难理解。
——《太平经》求黄帝之治，谋人人幸福。
宝车内的女子，随意合上经书，目光透过粉色纱幔，看到了路旁的一众伙计。
“停。”随着轻柔的声音从宝车内传出，十头青牛同时停了下来。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太平圣女开口问道。
伙计们战战兢兢道：“回圣女，我们刚才谈论了长安城里的昏君。”
“我们听说昏君要将皇位传给弘农王，长安百姓传得沸沸扬扬，小人们觉得有趣说了出来，请圣女责罚。”
“汉家天子”在豫州是个忌讳，幸好他们没有说什么赞扬的话，不然还有牢狱之灾。
伙计们匍匐在地，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宝车内的圣女听了他们的回复，非但没有责罚他们，反而让人赏了他们一瓶圣水。
宝车离开后，伙计们抬头看着地面上的白瓷小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圣水！他们竟然靠几句话，就得到了圣水？
圣水可以治疗百病，效果奇佳！
一瓶圣水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昂贵！
“圣女万岁！万岁！万万岁！”伙计们模仿着长安学子们的口吻，大声呼喊。
宝车内的圣女听到他们的声音，无声一笑：“两百岁都活不到，哪有什么万岁。”
百姓们将她当成神仙，就连袁术对她也礼敬有加，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所谓法术都是障眼法。
百姓们求之不得的圣水，虽然能治愈许多疾病，却造价高昂，需要的天材地宝千金难求。
她想了想刚才听到的消息，心思一动，决定顺势而为。
十头青牛听到回宫的命令，乖乖拉着车架返回了神宫。
袁术亲自在扬州寿春营造宫殿，偌大的豫州隐隐被宝车内的圣女，掌控在了手中。
大将纪灵听到传唤，恭敬站在大殿中，问道：“圣女有什么吩咐？”
“纪将军，你找几个得力的下属，明日和我装扮成商贾，前往长安。”
纪灵谏言道：“长安城内危险重重，圣女万金之躯怎么能以身涉险？”
“我离开期间，豫州大小事务由李儒负责，纪将军不必多言。”
纪灵不敢违命，离开神宫后，亲自写了一封书信命人送去了扬州。
第二天一早，他领着二十名得力下属，赶着马车来到了神宫门前。
高大的宫门开启，从中走出来一名柔弱的富家公子。
鸭蛋脸，薄唇，鼻子挺翘，长相普通，身材不足七尺。
他指着纪灵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大伙计纪二牛。我乃翼州富商张家嫡子，名叫张天道。”
随后，他朝众人提醒道：“你们自行改好名字，不可被人识破身份，谁敢疏忽，本公子严惩不贷。”
众人恭敬点头，不敢再行大礼。
纪灵呆了一下，笑道：“公子，车马已经备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张天道上了马车，用厚厚的狐裘将身子整个裹了起来。
车队启程后，一路朝西行进。
沿途风餐露宿，偶尔还要被风雪阻住道路。
遇到道路难行的地段，众人还要步行推拉马车。
能吃上热饭就不错了，洗漱之类的事情，想到不敢想。
包括张天道在内，身上都带着一股汗臭味。
众人还没赶到长安，身上的衣衫便肮脏不堪，一眼看去赫然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商贾。
长安。
弘农王府。
陈群快步走进了刘辨的书房。
“主公，一月后您登基用的灯盏器具，臣已经筹备齐全。”
陈群激动说着，双手将采办的礼单捧到了刘辨的面前。
天子登基那是何等大事？
林林总总的器物采办下来，耗费达到了十万两白银。
刘辨多次反对铺张浪费，看到礼单上的金额，还是肉疼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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