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
日升月落间,麻痹着那些不愿意深究的人。
久到,司军府被处置,梁司军死刑,梁知书流放,甚至前者到不用押解进京,就放卞城菜市场上,就被砍了。
久到,药王谷被接连几波人打探,最终止于劫狱未遂,甚至是被以奸细的罪名绞杀。
久到,他们一行人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必须要回京述职了。
久到,大晏使臣到访东寒,都谈了几个回合了,都没让他们有借口把人赎回去。
久到,夏天一眨眼过去,在一场大雨里迎来了秋天。
久到,太后抱恙,一切从简,就连太子大婚都省了不少步骤,甚至于两位王爷的大婚都被延迟了。
久到,太子和兵部尚书王家的女儿大婚已罢,侧妃鱼氏已经身怀有孕,第一个皇孙可能就要降世。
久到,成年的皇子都封了王,不日就要前往封地。
久到,卧虎岭的钦差从大理寺换到了七王爷慕容瑾。
李予初,终于醒了。
一贴又一贴的药煎着,一碗又一碗的喝着,一日又一日的躺着,终于,她是醒了。
就在那天立秋的雨停的时候。
立夏一如往常那般,开了窗子透气,一不小心把撑杆掉了,就出去捡。
一回来,就看见了靠在床头,默默失神的自家姑娘。
一开始,立夏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感觉到了一道视线,这才转身,顿时,手上的撑杆又掉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主子……”立夏捂着嘴,顿时哭出了声。
李予初却只是淡淡看着,也不出声,一动不动,看着。
良久。
直到立夏缓过来,准备出去叫人,三两步还没迈开,就听见了身后有些沙哑的声音。
“要不,你先给我倒杯水再去?”李予初瞧了瞧,什么都陌生得很,却又好像见过,尤其是这个姑娘。
瞧着,应该是熟人。
可是,她不知道。
立夏连忙站住,“主子,您可算是醒了!立夏这就给您倒茶!”
李予初看着那边痛哭流涕的人,皱了皱眉。
她倒是想自己去,可惜,她刚才动了一下,费劲不说,还无力。
“主子……”立夏抹了抹眼泪,捧着茶杯过去了。
“你叫立夏?”李予初接了杯子,看了会儿,才喝掉,然后把杯子递过去,问:“那我姓甚名谁?”
立夏一个愣神,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大夫没与你说我会忘掉什么事?”李予初看着面前人的这幅震惊难以接受的样子,有些不解,她不记得很多,特别是关于人。
不过,大夫,是做什么的,她记得。
“说了,主子,您先好好歇息,立夏这就去找大夫!”立夏一抹脸,转身就往外跑。
“还没说我叫什么呢……”李予初看着背影,喃喃自语。
良久,又躺了回去,阖上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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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已经催了三遍,我们都来两个多月了,再不回去,说不过去了。”莫凌风落下一子,看向面前的好友。
李俞灏:“我知道,父亲也来信说了。”
莫凌风:“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俞灏反问:“什么怎么办?”
莫凌风脸上隐隐有了崩溃之色:“你妹妹还是那样,她怎么办?”
“还有那个薛子易,他已经疯了!再不收敛点儿,上面我都要瞒不住了!”莫凌风恨不得打一顿这个薛子易,使臣还在谈,上一刻答应他不用私刑了,转身去看,东寒那帮人身上又是新伤叠旧伤!
这回头回了京都,肯定会被发现!
就算上面不准备和谈放人,那人家使臣来了,总得看一眼自家王子吧?
打成了那个样子,别说见人了,不吓人都不错了!
定的是,使臣跟他们一起回京,现在这个档口,可是他们占理,回头这私刑扒出来,什么都白搭,好歹是个王子!
“让他留下来,填司军府的缺。”李俞灏头都不抬。
“怎么可能?那可是降职!”
“我妹妹也留在这边。”
“那也是降职!”
“是他要留下来的。”
“……”莫凌风不吭声了,“都两三个月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疯吧?”
“父亲说接小妹回京再寻明医,他不愿意,说是这边临近东寒,如果这边都没有办法,回京更是如此,跟父亲立了字据,拿性命作保,要留下来看顾小妹。”
“这边的【雪姬】过了时节,都寻了一些,说是解百毒,看着也没有什么作用。”
“可能,真的只能等。”
李俞灏能懂这个心情。
按他们的说法,会昏睡一年半载,像是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忘得干净。
有的,甚至根本不会醒。
因人而异。
莫凌风又落下一子,“宫里,怕是不好交代。”
“我家嫁女儿,要什么交代?聘书都拿了,彩礼我都收了,天家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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