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呀!”
“快走快走,那个孩子,有问题咧!”一个妇人扯着另一个的袖子,急急忙忙走开。
后者却不太懂,非要问。
“你不知道?那个孩子,他爹是个逃兵,逃兵你晓得吧?”
“不是没打仗吗?”
“对啊!没打仗,他爹逃了!”
“然后呢?”
“被官府抓了嘛,还要把最近五年拿的军饷还回去,他爹还要蹲大牢呢!”
“活该啊!逃兵就该打死,还让他蹲大牢,留他一条命,真的是!”
“哎呀,咱们卞城刑罚轻嘛,更何况,不是没打仗呢嘛!”
“要是打了,这种人呐,就该立刻绞杀!”
“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说着,从头到脚都写着嫌弃。
于飞扯了扯嘴角,继续拔草。
他爹是逃兵。
没错。
的确是。
可是,那个时候,他娘难产,差点儿一尸两命,是他爹赶回来了,带着大夫。
弟弟没救下来,可是,至少,他还有娘。
但是,军营的管事的说,他爹没有上报,私自离开军营,还是穿着军队的衣裳,半夜掳了个大夫走。
他们说,他爹目无法纪。
他爹无论怎么说,那些人都不相信,都不相信他爹是感应到他娘了,这才跑的,他们不相信他爹是来不及换衣服,就出了军营,他们不相信他爹真的是去救他娘了。
他们说,要么,他爹在军营里,还与军营外的人有勾结,夜半私会,图谋不轨;要么,他爹意图逃跑,恰好撞见他娘临盆有难,这才掳了大夫去。
可是,两个,都是重罪。
它爹被安了第二个罪名,成了逃兵。
自己进了大牢,可能等他娶妻生子了都出不来,而他娘,产后伤了身子,现在还在调养。
官府,就在这个时候,要收回他们的地和军饷。
说是,已经宽限了半年,给够了他们时间筹钱。
可是,他们孤儿寡母,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
官府硬生生搜了一遍,拿走了家里最后十两银子,只留了五百个铜板给他们,然后,收了地。
最后还是里正看不过去,跟上面沟通,指了一块荒地给他们。
就是,他现在正在拔草的地方。
这地方被荒废,再正常不过了,毕竟,旁边就是路。
纷纷攘攘的行人,不时上山的外来客,还有这巨大的几颗核桃树。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
于飞慢慢拔着草,却在想,娘的药要吃完了,却还是没有好起来,该怎么办,在想,一副药三百文,一次就要抓三贴,还只能吃十天左右,怎么办。
他们没有钱了。
都被官府拿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爹是逃犯,就连小贩都不卖他们东西了。
于飞想,他怎么做,才能有钱给娘抓药?
甚至是,冬天要到了,给爹送件冬衣进去。
往年,都是军营发的,现在,军营把东西都拿回去了,他发现,家里没有爹的冬衣,一件都没有。
他听说,地牢又冷又湿,冬寒夏暖的,很是煎熬。
可是,他去所有招人的地方看了,悲哀的发现,他才八岁,没有人愿意用他,哪怕,没有几个人说他爹的事。
幸好,还有【雪姬】,那些外地人,来这边都是为了它。
于飞有了个新点子。
可是,当他壮着胆子站在那群人面前,看着对方眼底明晃晃的不屑时,两股战战几欲摔倒。
他记得,大晏律法,行走在外,非三品官员随行人员不得佩刀,非公侯府亲卫不得佩刀。
最后,别说【雪姬】,他都差点儿被他们带走。
那些人嗤笑完了,丢给他了个钱袋。
零零碎碎的银子。
于飞摸了摸脸上的伤,却笑了。
这下,娘的药,有着落了。
就在他一次又一次被打,准备找个不那么冷的地方看看伤口,等好些了再回家时,他看见了一群人。
不太像其他来这里的贵人,他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慢慢把山顶的水引走,转而还埋了本来的山泉水路。
于飞觉得,他们一定不是一般人,转身就想走,却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上,滚了好远。
爬起来,头都不敢回的跑了。
他才下山没多久,就在慈恩堂旁边的巷子里遇见了一个人。
相貌堂堂,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于飞一口吞了手里剩下的包子,转身想走。
却被叫住。
那人问了些有的没的,就让他走了。
很快,他又看见了那个人。
这一次,是在药铺门口。
他急着请大夫去看看她娘,可是大夫忙着手上的病人没空理他。
这个时候,那个人跟他说,他也会治病,要不要让他试试。
可是,他娘没等到。
他呆呆看着他娘,不太明白,这么就没了呢?
那个人,找人帮他操持了丧事,还给了他钱,他不要,那个人却说,不是给你的,就当是提前给你的工钱,那个人说,他要在这边做买卖,卖药材,问他愿不愿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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