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两个小瘦鸡？能做这事？能不能有点实话，啊？”说着一掌扇了黄子弘凡，姐姐见弟弟被打，也是难过，脱口而出。
“爹爹，爹爹就在附近蹲守，一般我们把人捆上就给爹爹发信号，爹爹再上来帮我们善后。”
“发信号？”
“就是在窗台往院子里砸一个碗。”
“这样的事情那么也不是第一回了吧？”
“三，三四回吧，但是，但是那些老色鬼个个肥头大耳，压榨穷人...”
“我问你姐呢！”
“拢共七次，再做两回我们就算是凑够了回蜀州的路费，往远了人生地不熟不懂规矩，这金城附近的商人什么脾气性子我们门儿清，任谁遭了这种见色起意被骗财的事情都不敢告官，远了就不清楚了，所以爹爹决定再做两次就带我们走。官爷您长得像我们这的人，所以我们还以为...”
“那老头真是你们爹？”
“他，他是我们大伯，我们爹娘早没了，我两都是他拉扯大的。”
陆守航看着两人臊眉耷眼的坐在地上，算是老老实实交代了。这段时间一路上来，因着自己的长相总是被盘问也是麻烦，眼珠子一转，现在有两个现成的汉人孩子，不如就用这两人打个掩护。
“这样，你们两个跟着我到凉州城去，到了我就放了你们去蜀州。但路上给我老实点乖乖待着。不然就宰了你们！”见两人不说话只低头。
“怎么样？”两人也只能点点头。看两人算是听话了，给两人解开绳索。
“这样，乐乐你就扮作我妻子，黄子你就是我弟，我们一家人从金城去凉州做生意...”
“那个，官爷啊，”
“怎么了？”
“您还是说您是我们爹吧？您看啊，您这胡子拉碴的少说也三十有余了吧，我们姐弟瘦瘦小小的，您要是给城门的军爷这么说怕不是要露馅啊...”黄子弘凡觑着他逐渐变黑的脸色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十日后，凉州城门。
“哎，站住。哪里来的？”城门的守卫看陆守航的蒙人面孔直接将人拦下。
“军爷您好，小人是金城的商人陈闪电到凉州来进些香料。这是小人的一双儿女。”陆守航做了个揖。
“你这样子，是蒙人？”
“小人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蒙人，自小金城长大，不然也说不了这样的汉语。”
“嗯，你汉语确实可以。只是你这双儿女，怎么一个这么黑一个这么白？”那军官点点头，又见他身后畏畏缩缩站着两个孩子。
“你才黑，你才黑！你全家都黑！我喜欢跑出去外面玩，你管我黑不黑！”黄子弘凡听那军官说他黑登时就不乐意了，冲上去要打人，被陆守航拦腰抱住还扑腾手脚。
“对不起，对不起啊，军爷，小儿顽劣冲撞了军爷，还请见谅。”
“罢罢，走吧走吧，你进了香料早些回去吧，这几日不太平，京城来了好些队伍，你这样的还是低调些吧。”
“多谢军爷。”陆守航一听便猜出是童念晚一行大约是已经到了凉州。
穿过城门，又行至闹市，陆守航寻了一棵大树停下。转身给黄子理了理衣服，又给黄乐乐别了耳边的乱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在黄乐乐手里。
“你们两姐弟回吧，去蜀州或去哪里都行。我知道你们爹爹一直尾随在后面，这二两银子够你们去蜀州的了。到了蜀州若是有机会就好好读书，再不要做这样的勾当了。乐乐也嫁个正直人家，快快乐乐也是一生。去吧，过两日再出城去。”
两人听得他的话，都跪了下来：“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我们这样对您，您还给我们路费回家，是我们姐弟对不起您，您大恩大德永不能忘。”
二人给他磕了三个响头，陆守航赶紧将人拉起来拍拍土，好好别过。自己就牵着马往都指挥使司去。
“报——！”
“什么事？”洪之光正看着沙盘摆阵，详细研究着这几天蒙古骑兵侵扰的地界。
“门口有一蒙人细作，自称是宁王妃，求见宁王。与驻守的兄弟动起手来，现已被俘。”
“嗯？提上来！”
只见四人拖着被捆着的陆守航，甩在地上。灰头土脸的骂骂咧咧。
“你们这些狗贼！没大没小，八个打一个，卑鄙小人！有种单挑啊！”洪之光看着这个跪坐在地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人，一脸疑惑，随即计上心来。
“王妃，你受苦了！”说着就扑上去将人抱住。
陆守航一僵，知是这人诈他，赶紧扭动着挣扎开来：“我呸！滚！别碰我，叫童念晚给我出来！”
这时余笛正好捧着卷宗急匆匆进来，就看见洪大将军和一个坐在地上的蒙人搂搂抱抱，楞在当场。
“......”
洪之光听到他喊宁王名讳，心想二人或许认识，等童念晚回来也未尝不可。抬头就看见余笛眯着眼睛一脸探究的盯他一眼又脚步匆匆往殿中去，登时冷汗都下来了，赶紧撒开手。
“来人！把他关到库房边的空屋，等宁王回来再审。余大人！余司丞！你别走这么快啊，等等我！”
起身赶紧跟在人屁股后面，余笛更加紧脚步了，在通廊上左拐右拐，洪之光着急，干脆扶着柱子一翻身跳到余笛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笛哥，我错了，笛哥，我那不是看他是个细作诈他一下吗？”
“知道了。”余笛听完他解释，回道。
“诶，你这就是生气了，别生气，啊。”洪之光哄着人，上手替人按按眉心，将皱起的眉头慢慢抚平。
动作之亲密使余笛大窘“没生气。”说着就把洪之光手拉下来，洪之光反手握着他的手。
“斡尔朵部的消息来了，赶紧，着人叫宁王回来，他今日巡城现在大约在城关望楼。”
“好。”
童念晚骑着马跟着大部队行走，这一个月来舟车劳顿，大腿内侧硬生生磨出了一层老茧。之前磨出血肉的时候真的是生疼，极羡慕陆守航能步兵行进。
这段时间干脆和陆守航换着来，一天骑马一天走路，交替着总算是适应下来。没过几日从冀州进入宁夏地界，一时间就从郁郁葱葱的树林子变成了荒漠滩，大片戈壁黄沙漫天，是不曾见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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