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楼站在月影里,并不大关心自己的验尘结果,阳光下,他熠熠生辉的星眸始终含着一抹温柔,望着看台上的妻子,心里念头飞转。
原来如此,太子血脉的底细,他比外人更清楚几分,那种体质过于特殊,虽天生灵窍便开,却气血尤显不足,她也有此类症状,甚至,更为严重……
想到之前太子登台那一纵身……,莫非他已另寻到法门,解决妖脉带给自身的影响?
他寻思着,要不要借这次的机会,和老五缓和些交情,以便一探虚实。
王妃似有所觉地忽然抬眼,与他视线相接,两人默契地,唇边同时绽出欣然的弧度。
便在这时,颜夫人——楚辰王妃的继母,猛地一扑上前,那疯狂的架势好似要同归于尽。
“颜若依,你这毒妇,好狠的心肠!你一门心思想嫁太子,嫁就是了,绣儿她还看不上,又不抢你的……”
颜致远已经随后扑来,忙着去捂她的嘴,瞪眼低吼:“你个泼妇,什么疯话都敢胡说!”
虽说如今已是众所周知,庆荣侯府并不想结太子这门亲,但这话怎能大庭广众下直说?
“当日是不是你放下狠话,他日要将我母女挫骨扬灰,如今你可算是称心如意了!你个妖妇生得贱……,唔……,唔唔……”
许氏此时已形状疯癫,全然不顾侯爷阻拦,颜致远几乎摁不住她。
小圆儿耳朵尖,已将这突如其来的再生变故,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往日自封“临阳城消息小能手”,楚辰王妃暗地钦慕太子殿下,这等劲爆八卦,她竟不知。
一面竖着耳朵,和魔头打商量,“我说阁下,麻烦你能松松指头么,漏条缝也好啊,快让我瞧瞧。”
魔头不答,将她严严实实包在掌心的手,反又紧了紧。
小圆儿这会儿也没辙,只能靠耳听六路,没瞧见那边许氏像是豁出命不要似的,奋力挣扎,尖尖的指甲朝着楚辰王妃挠去。
颜致远也是一脸怨怼,声泪俱下地控诉,“若依,你母亲和妹妹当日再对不住你,如今绣儿也已是个死人了,你怎这般狠辣,非要让她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不可?”
景玉楼刚从月影里出来,已经飞奔而至,将妻子护在身后,沉声道:
“岳丈恕罪,适才是小婿一时失手,才致妻妹她……”
他也有些说不下去。
对面的许氏扯住他不依不饶,“景玉楼,真的是你,你和她……,你们这对……”
探着手要往他身后去抓,脸色狰狞,头发披散犹似活鬼。
景玉楼终于沉下脸来,强硬地一手就扣住他岳母的手腕寸关,立刻让这女人动也动不得,身子瘫软地直往地上缩。
“忤逆啊……”
许氏一嗓子震响全场,“王爷,您再是高高在上的楚辰王,名份上,我也是你妻的嫡母,你竟敢不顾礼法,我,我今日也不要这名声脸面,你有胆,便当场打杀了我……”
“玉楼,你这太大逆不道了……”
颜致远已在地上扶住老妻,做不出他夫人这般撒泼打滚的形状,只觉一张老脸已被蹭在地上摩擦,颜面扫地。
景玉楼松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牢牢牵住身后的王妃,居高临下俯视面前这对礼法上的长辈,面色冷沉,语声酷厉。
“岳丈大人,岳母大人,颜若绣已死,如今是奉仙使谕令,邪术之下的凶尸。
玉楼所为,虽于礼法不合,却合乎国法乃至圣山仙规,不当之处,日后自会亲往侯府,登门谢罪。
此事与若依丝毫无关,二老,她也曾是你颜家的女儿,岳母这般当众辱骂,就算不把她当作陛下亲口诰封的楚辰王妃,也要想想她的出身,稍微顾全她的名声。”
他这番话,于情于理皆无疏错,实则颜致远自己也不知道,他女儿是景玉楼打散的,也不知老妻忽然间发得什么疯。
今日这桩事对他来说,也是遭逢大变,此刻虽是为难极了,但毕竟女儿已死,而他要保全的,远不止一具女儿的尸首。
此刻,他的满腔怨忿,被头顶上女婿的义正严辞,压得已快喘不上气,猛地抬手,劈面朝着怀里的夫人打去。
“你个泼妇,这光景还在此疯闹,成何体统?来人呐,还不快把夫人扶回府。”
在这闹哄哄的嘈杂中,净尘大典结束的难免仓促,实际主持典礼的仙使自己也无心拖延。
草草行过最后一环“净化”,不过就是跟勋贵子弟一样的待遇,将三块镇妖塔赐下的净尘玉佩往人手里一塞,招呼楚辰王一声,就要亲自赶往凶案现场。
然而这会儿小王爷却没像之前那么上赶着,甚至对仙使的催促充耳不闻,回过身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朝太子那边扫了一眼,低下头来,眼神和语气都已柔得像水。
“没事吧?”
楚辰王妃摇摇头,唇边的笑带点无奈,又有几分似有若无的嘲讽,仰起头来时,那双眸子近看之下,似乎比太子的多显出几分紫意盎然,眼神专注带着同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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