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超意识体的。”按摩店老板娘耸耸肩，“按你们人类的话说，超意识体其实就是我的基因排序组合库，它并不是我们的大脑，而是规范守则。超意识体比人类基因强一点点的地方在于，你们的个体基因变化是不被记录的，而我们会记录个体的基因变化。”
“它不与你们的记忆有关联？”我突然问她。
“从行为关联上它们没有必然的联系。”她说“关联的其实是一套解码库，人类有自己的一套环境感知系统，比如听觉系统是分辨某一个频段物体不赫兹的震动，你们的解码库可以马上解码告诉你是开门声还是下雨了，我们一开始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感知系统？突然我意识到灵的分身想构建什么了，灵的知识库中不缺乏毁天灭地的东西，但是没有系统化的感知这个世界的东西，它之前是接触人族的感官系统来认识这个世界，但是离开人类之后，它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虚无。
我转身面向她，若有所悟的挤出一句话，“屏蔽一些信息，然后放大一些信息，留下一些有用的，要不你感受的世界会很无聊的。”
老板娘注意到我的神情，“这是一套程序，我先让它变成跟你们人类感觉一样。”她摸向其中一个机器人，抚摸了下她的皮肤，继续说道：“听觉好模拟，视觉也容易，但是皮肤带来的这种复杂触感，其实挺难的。”
“肯定。”
我们继续向前，一扇沉重的钢制密封门出现在眼前，老板娘凝视一阵门边的视觉扫描仪，铰链转动，门轻巧地向外打开，通体都是厚达一米的精钢。门里面是个10平方大小的房间，尽头又是一扇类似的密封门。我们走进房间，第一扇门在我们身后自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让我耳膜一震。
“这时除尘仓。”老板娘平淡的解释道，“我们下面要进行超声波清洗，确保不带进去任何污染物，以免破坏里面的生物环境。你不用紧张。”
天花板上的紫红色灯光明暗不定，频繁的闪耀很多下，证明清洗程序正在进行。最后，第二扇门打开了，开门时像第一扇门一样安静。我们鱼贯而入，走入了一个类似保险库的空间。
我以前见过类似的地方。老鲁那个合作大学实验室里，生物实验室就是像这样一个类似的地方，存储各种生物样本。当然了，那里比这里小太多了，存储的都是各种具有生物活性动物的器官。但即便如此，眼前这里还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大厅，比商场的大厅还要高，拱顶，高大宽阔，这肯定是挖空了地下很深的一片地方。它太大了，大到在里面举行阅兵仪式都足够了。橘色的灯光虽然暗淡，却让人很舒服；气温调节的也很舒适。
大厅里像图书馆一样层层叠叠的排着很多蚕茧型一样的玻璃仓，外壳上有凸起的半透明黄色管道，顶部有许多线缆和营养液与天花板上的管道相连。液囊里的人形物体依稀可辨，像胎儿一样蜷着四肢，但已经发育完全。
在边上的一些支架上我还看到了一些较小的液囊，应该是未发育完全的液囊玻璃仓。所有液囊玻璃仓都是有机体培养皿，类似于玻璃壳的人造子宫，他们会随里面的胎儿一起生长，最后变成旁边那种两米长的蚕茧型的成熟体。所有的这些茧型液囊玻璃仓都像是等待成熟的黄瓜或者是丝瓜。就等着一阵秋风吹过，瓜熟蒂落。
老板娘轻咳了两声，站在门口的我这才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他们看起来是从大到小排列，”她说，“实际上每一个都是有着特别目标的实验体。”
“这是半年的成果？”我点点头，靠近一个底层的玻璃液囊，“是人体细胞克隆，对吗？”
“嗯，是的。只不过技术是来自遥远的人类联邦。”对于我的疑问，她表示肯定，同时加了一句对技术上的附加解释。
我把脸靠在液囊外壳上，仔细观察那个克隆体。在距离我的脸几厘米的地方，这是个成年女性。她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双手在下巴处微微握拳。她头发拧成一束，蜷曲的像一条蛇。
“她们没有自己的意识，”老板娘在我身后喃喃地说道，“全部空白的像一张白纸，同一个样本克隆样本我会做六个，在这些营养液的培养下，成长到人类的成年体会缩短到两个月。很快速。对吧？”
“的确。”我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手，触摸面前的玻璃液囊。液囊不是玻璃材质，而是类似皮肤触感温暖。液囊被我的手指压的微微向内凹陷。在与营养液输送管与废物排泄管连接的位置，我看到一根长长的探针刺进皮肤中，周围有许多相似的针孔疤痕，应该是内部组织取样或者注射针剂。探针拔出后，液囊仓体应该会跟皮肤一样自动自愈创伤，长出一些新的疤节。
我转身离开沉睡的女人，面向老板娘。
“这里很了不起，你培养人类肉体，是想像写入电磁意识一样把自己的意识写进去，还是想在研究人类的身体，然后研发你们自己的有机生命体？”
“这边来。”老板娘示意我跟上她。她带着我走到大厅的另一侧，墙上又是一道密封门。我们从一些液囊仓路过，走路带起的风吹得几个液囊仓摇摇晃晃，我凶狠小心的避免撞上他们。老板娘的手如同绘画一样，在密封门上跳动挥毫，门开了，走廊是向下的，我们走进一个狭长低矮的房间，头顶上的灯光如同我以前实习的手术室一样，无影射灯将房间照的明亮无比。
刚从昏暗的大厅过来，这灯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一面墙边，六个低矮空空的营养液罐子一字排开，罐子的管道连接到面前的透明操作台上，在射灯的照耀下，透明观察罩和各种操作设备都漆成悦目的奶黄色。
“这里就是写入操作台，操作台里面有套生命维持系统。”老板娘说道，“跟液囊仓里的环境一模一样。系统会把克隆体运过来，连液囊一起，放置在水槽里。水槽里的融合酶会融化壳体，然后系统会尝试把意识写入进去。”
我俯身沿着操作台走了几步，检查了下操作台上数字现实屏上显示的数字，停留在上。“你们意识实验写入了269次，没有一次成功？”
“是。”老板娘的语气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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