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纤离凝视着前边那座寂静如死城的雷州城,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好么,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西岐人又是用东陵珏引她去南禹,又是用小鱼儿引她到雷州城,到底是要做什么。
便就这般,一夜寂静地到了第二日,这天才将将露出鱼肚白,烈焰军众人便都纷纷起了身,收起各自临时搭的简易帐篷,自觉地趴到土坡后头,盯着前边那座奇怪的边城。
又有一小部分人便就蹲在周围,凝视着其他方向的动静。
而沐纤离便就蹲坐在这些人之中,拿着不知道从何处折来的枯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边儿上跟着林玉,魏一,还有昨日进城打探过的罗奇和刘云二人。
沐纤离正看着手下这一幅简易的雷州城地形图思索着,林玉却悄悄凑到她边儿上,小声道了句,“阿姐,那边有人。”
这处围坐的另四人闻言纷纷抬头,往林玉看着的那个方向看去,果不然巧见一个酷似人形的黑影背着初阳自雷州城的一侧往外跑着。
一行人闻声转身,只见稍远处的一个矮土坡后面有个人影在移动。
沐纤离见状看了眼罗奇,又往那个人影那边抬了抬下巴,嘱咐一句“小心点”,便就又低下头看手底下的图去了。
罗奇得令也不拖拉,径直跑过去将人给逮了回来,那人本也就离他们不远,又是傻乎乎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不过片刻便被罗奇提溜到了沐纤离面前。
看模样,是个瘦弱的青年男子,一身蓝布衫子又破又旧,面黄肌瘦像是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被被罗奇反扭着手按在地上跪着。
“哎哟!哎哟!壮士!轻一点,轻一点!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住!”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将五官都挤弄在了一起,一副不甚痛苦的模样。
罗奇依然不客气,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厉声道:“说!你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的做甚?”
“哎哟哟!我的手!我的手断了!你可轻一点吧!”那蓝布衫子的男子仍旧在告饶,就是不说自己是谁。
沐纤离给罗奇使了个眼色,叫他轻一点,罗奇这才轻了一点手上的力气,叫那蓝布衫的男子得以缓一口气。
“行了,说吧。”魏一上前道。
魏一打量了这男子好一会儿,看他面黄肌瘦,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强盗土匪,消瘦的面容倒是东陵人的长相,可形容畏缩,眉眼间有精光算计,像极了江湖上的骗子术士。
“我!你、你们凭什么这样欺负人?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一没偷二没抢的,光天化日之下,谁看见我拿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着,竟要这般欺负人”这男子得了个喘息的机会,也不管魏一问的是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人,便就自顾自地嚷嚷了开来。
沐纤离闻言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到底是刘云通事,见着沐纤离这模样,便赶忙上前一步,客客气气地问道:“并非是我等想要为难先生,只是这雷州城近日异象引得了朝廷的注意,便特派我等来此调查,方才见先生自城中出来,这才想请先生来了解一下情况。”
“朝廷?!”好似被这两个字眼给刺激到了一般,这人面色一变,眼神微微闪了闪便就别开了眼,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嘟囔道:“什么城中,我才不是城里头出来的,我不过是个说书的,到处走走罢了。”
这人说着,还想偷偷将被压在罗奇手中的手臂抽出来,罗奇自然没有轻易放开,沐纤离听他说了这番话,给了罗奇一个眼色,他这才松开了手,抱着臂膀站到一旁去了。
这人方一得了自由,便就麻溜地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揉着方才被罗奇扭过的手臂,嘴里不时发出“嘶嘶”声。
沐纤离见他这故作姿态,不禁冷笑一声,语调奇奇怪怪地说道:“哦?说书的……”
那中年男子听沐纤离这话,许是习惯使然,竟是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回了话去,道:“我可是雷州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想年前雷州城还在西岐的时候,连西后都还专门请我去宫里为她说书呢!”
“从旦城到雷州城谁人不知我王李的大名,我爹娘给我的名字里取了个书字,说明我天生便是为了说书而生的!”
沐纤离闻言挑起了眉头,状似惊讶地“哦”了一声,模样很是刻意地说道:“是吗。”
那自称说书人的男子见沐纤离怀疑,一张蜡黄的脸登时竟涌起几分红色,眼睛睁得圆圆地道:“我王李从来不说假话,这张嘴只会说书,不会说慌,我的大名你们可能没听过,但我王李这名头可是我说遍了大半个东陵换来的。”
沐纤离顺着他的话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惊讶表情道:“哦!原来是王李。”
这自称王李的男子以为沐纤离终于知道了他是谁,挺直了腰板,很是神气道:“想我王李声名在外,一生说过的书,讲过的故事比你这毛头小子吃过的盐都多,听过我故事的人比你这辈子走过的步子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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