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感觉真好。”顾娇夹了一筷子葱花蛋饼,再次感叹。
阿孤这回不答了,只看着她笑。
“都买什么好呢?”顾娇抬眼看看四周,觉得什么都缺,却又什么都不缺。这段日子阿孤像燕子衔泥,一点点地将一些平日的必需品买回来,虽然只是不起眼的茅屋,却也五脏俱全。
“你只管存着,日后有急需了再取出来。”阿孤说。
顾娇想了想,点头。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顾娇站在门口叫阿孤:“阿孤,你可是许久没有习字了。”她这段日子精神极度疲倦,通常是才吃了饭眼皮就直往下沉,倒是好些天没监督阿孤练字了。
她听着阿孤应了,自己将火折子吹燃,点了油灯,铺开一张纸,倒了些水开始研磨墨汁。墨汁研好,阿孤带着一股凉意进来,边走边说:“近来夜越来越凉了,晚上可要记得关窗。”
顾娇笑道:“可不允许转移话题。”
然而阿孤提笔,一气呵成“云孤飞”三字。字迹流畅,带了些许棱角。
她瞪大眼睛:“你何时练的,竟是这样好了!”她忽然有些小心眼,那以后阿孤可就出师了……
“这段日子你歇得早,我自己练着练着,忽而得了些诀窍,然而还不是极纯熟,还需要顾小夫子多多指教。”
顾娇这才笑了:“孺子可教也。”
时光却是过得飞快,阿孤才练了几张大字,顾娇的眼皮就直往下沉,倚在窗边,臻首一点一点的。因回到了茅屋,她将脸上的灰洗去,露出一张雪白的脸儿来,扇儿般的眼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如云般的发鬓松松绾在脑后。阿孤怔怔地看着她,心中波澜微动,却是想将这一帧画面用笔画下来。然而他铺好白纸,却久久不能落笔,便不是他不会作画,画下来又如何呢?
“顾小哥,顾小哥。”他终究还是收了笔,轻声唤她。
顾娇猛然一颤,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他:“阿孤,我好困。”说着自己便像阿白一样,在土炕上窝成一个舒服的位置,兀自睡了过去。
阿孤叹息一声,将窗子拉好,又轻轻给她盖上被褥,才轻手轻脚出去。
回到他的房中,一掀被子,却是十锭银晃晃的银子。
沈禄将去兰囯,临走前去了一趟寻常居,而后决定将沈远留下。
沈远手上拿了羊皮卷,对顾娇说:“沈家有位世家之女腊月出阁,一均瓷器用具皆由娘家陪嫁。这位世家之女却是个向来讲究清雅意趣的,只要求瓷器上的图案同样清雅意趣。”
他压低声音:“大公子说了,若是这笔成了,按照契约文书,顾小哥可得酬劳三百两。”
清雅意趣,那不是冥州城中一直推崇的苏家绘作吗?顾娇想了又想,枯坐半天,仍然未曾落下半笔。
今日沈家四位姑娘仍旧来学画,方才偷听了沈远的话,待沈远走远,沈四说:“顾小哥,那位伍姐姐我们识得,我们以前常随大姐姐去她家。伍姐姐自小习琴,长相貌美如花,是冥州出名的才女。她要嫁的,是临安府的官宦人家,是高攀呢。是以伍家伯伯才要将东西全都备全了,却又不能显出商贾的粗鄙之气来。”
沈六捂着嘴儿说:“四姐,这天下人劳劳碌碌,莫不是为了富贵二字,我们商贾之家怎么也占着一个富字,嫁与他们官宦之家,是锦上添花。”
顾娇意外,这沈六倒是想得通透。她自己生在商贾之家,也曾听娘亲说起,在外头那些官家人,总是瞧不起商贾,说商人一心钻在钱眼中,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挣钱,浑身的铜臭味,让人作呕。顾娇自是觉着这种想法太偏激,君子爱财,只要取之有道,有何不可?看来这伍家姑娘是想给未来夫家展现自己虽是出身商贾,却出淤泥而不染。
顾娇在羊皮卷上画下图样:舒张的莲叶,盛放的莲花,缠绕着往上生长,莲叶上细致的纹路,栩栩如生的莲花在风中摇曳,似是散发着芳香。莲下一对鲤鱼嬉戏,甚是快活。
沈远将图样送到伍家不久,前脚才进了沈家的作坊,后脚伍家就派人来,说伍大姑娘甚喜。
沈远心道:这顾小哥倒是像大公子当初预料的那般,能曲能伸呢。不像那苏秋成,整日就抱着那梅花的瓶子冷冰冰的。大公子可说了,这苏秋成整日出尘脱俗的作法,可是不长久的。
这厢沈家一派欢喜,苏家却闹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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