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孤抬头,睨了她一眼。
好可怕!明明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间小子,那神情却是能杀人似的!
苏秋成噤若寒蝉。她近来流年不利,还是好生将嘴闭着为妙。
林郎中嘱咐道:“伤口不能碰水,勤换药,好生服侍着。七日后药用完,再带她来看诊。”
阿孤一一应了,又睨苏秋成一眼:“撩帘子。”
苏秋成:“……”这个人能不能对她有一些好脸色?瞧瞧他对顾画师视若珍宝的模样!
酉时末,大雪初停,倒是一片银装素裹,颇为好看。
沈禄才进了院子,他的另一个长随小厮沈寒迎上来:“大公子,六姑娘求见,如今人在花厅。”
六姑娘,是哪个?沈禄不动声色,进了花厅。花厅里的玫瑰椅上坐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长得和他爹喜欢的那些姨娘一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哦,是跟着顾娇学画的一个。沈长暮生的女儿太多了,他差些记不住排行。
沈六一见他,连忙从椅上下来:“小六见过大哥。”
“唔,不必多礼。你来是为何事?”他今日到底是高兴,喝多了,头隐隐的疼。
沈六睁大眼睛看着他,语气却是有些不确定:“大哥可知,顾画师被马踢伤之事?”
他眼神猛然变得凌厉,比起外头的寒风来还要冷:“何时的事?”
“今日巳时末。”
如今已是酉时末,他竟是不知:“伤得可重?郎中如何说?顾画师如今在何处?”
沈六说:“她被她的同伴接走时尚且昏迷不醒。至于郎中如何说,顾画师身在何处,我们都不知。”
沈禄的眼眸渐渐染上寒霜:“莫管事不在作坊内?”
沈六勇敢地迎向他,她对这位主宰着她们命运的大哥一向又敬又怕,她语气笃定,清晰地说:“莫管事亲口说,救治顾画师不在他的职责内。”
沈禄的眼神锐利:“沈六,你可知,你的价值还比不上工坊的工人。”
沈六一笑,笑意却融了无尽的卑微:“顾画师的价值,却是比工坊的工人还要值钱。”
沈禄看着她,沈六的脸上带着一丝酸楚,却又异常的坚定,他猛然喊道:“沈远!备车!”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沈家兴风作浪!
盛妈妈将手拢在袖子中,但仍旧冷得瑟瑟发抖。她一边跺脚一边骂身旁的儿媳春桃:“可真是个不成器的!”
春桃笑道:“自是儿媳的不是。娘亲还请里面走。”
盛妈妈嘟嘟囔囔:“办这事花去了我五百两,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两千两一分不能少。”
春桃仍旧笑着,却不再说话。
巷子又深又长,婆媳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吱吱嘎嘎往深巷中去,饶是盛妈妈胆大,一丝不安仍旧弥漫上心头:“我说媳妇,这巷子这么破,那人能有钱?”
春桃回头朝她笑:“娘亲,您就放一百个心。”
盛妈妈低声说:“以前看你是个好生养的,才让我家大儿娶了你。没成想十多年了连个蛋都没下。若这次你办不好,我回去便让大儿休了你。”
春桃突然说:“到了。”
她推开一扇简陋的院门,兀自踏进去,盛妈妈犹豫了一会,也跟进去了。白雪皑皑,孤灯摇曳。
春桃对盛妈妈说:“那位爷便是在里面。”
盛妈妈觉得有些不对,她犹豫地往前两步,但还不及细想,背后被人用力一推,她防备不及,猛然向前扑去,她正想破口大骂,忽而惊惧起来:她所扑之处,竟然不是冷冰冰的积雪,而是无边无际的空洞!
她惨叫一声,却是无力回天。
春桃笑眯眯地说:“你害我亲娘,如今不过是罪有应得。”
院门外,有人驾着一辆马车,车后拖着树枝,将方才的两行脚印扫得了去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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