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凝与和珅的事时日长了怕是要传到吉林去,以福康安原来的『性』子,他自是不用担心的。但以福康安如今的『性』子,定会为了嫣凝之事不经宣召私自返京。
永琰受罚后,朝堂风云变幻。富察府自持是皇家侍卫且满门忠将,对四位皇子皆不亲昵,这原是自保的。可若是福康安违逆了圣旨,四位皇子之中难保不会有人放弃拉拢富察府,转而陷富察府于为难,以求来日高枕无忧。
凭和珅今时今日无法撼动富察府丝毫,可他背后依附的是十五贝勒永琰,想到此处,福隆安不得不忧心富察府的安危。
富察府是皇亲国戚,福隆安与皇上又是翁婿,他不担忧满门抄斩之罪。可荣华富贵的日子过惯了,他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伴君如伴虎,皇上年岁高了,永琰对嫣凝的心思也是埋在富察府的一个隐患。
而此时嫣凝与和珅之事是除去她的最好时机,福隆安也顾不得老夫人有着一双明目可看穿他的心思。他平缓了心绪,继续说道:“额娘若不趁此时敛一敛嫣凝的锐气,难不成真要看着三弟日后为他功名与『性』命散尽么?”
福隆安所言,老夫人心中清晰明了,不过嫣凝刚刚为富察家育下一双儿女,纵使不看僧面,也要顾着佛面。
她看向福隆安浅笑,“等孩子洗三礼时,由你这个额驸发起,也是震得半个京城的,到时,谁人敢言语半句富察府!”
福隆安见老夫人顾念着德漩与筠婠,似随口惊诧道:“不知嫣凝为何宁可不顾自己与孩子的『性』命都要去和第见和珅?”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夫人心中故意隐着的疑『惑』经福隆安提及,似洪水猛兽淹没了她心中德漩与筠婠同生带来的欢慰。
京城中相传嫣凝与和珅苟且,她原是不想作数的,可身为人妻去见其他男子,总要有说得过去的缘由罢。
骤雨初歇,下人们来不及清理府道上的水渍,李嬷嬷扶着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去了建功斋。
老夫人的花盆底鞋不慌不忙,像是沉稳有序的钟声,一下下的撞击在嫣凝耳畔。她心中虽想好了诳语欺骗老夫人,可老夫人又岂是随人胡『乱』哄骗的主。
嫣凝心中忐忑的看着老夫人哄逗躺于自己身侧的德漩与筠婠,祖母的慈爱现于眉眼间密密的褶皱里。
『奶』嬷嬷抱走两个小家伙喂『奶』时,老夫人让屋子里的下人悉数退了出去,而后盯看着嫣凝发问,“德漩与筠婠险些夭折,你这个做额娘的,当真是铁石心肠么?康儿戍守在外,若是不可安家,如何保得了大清疆土!”
老夫人没由来的一番冰冷言辞,令嫣凝心中想好的搪塞之词都抛到了云霄中。她心怀愧疚,若不是她没有算好日子,德漩与筠婠当真是要胎死腹中了。不论妻子亦或是额娘,她都失责了。
老夫人双目仍是直直的看着她,似在等她开口讲述缘由,可她去见和珅是要同他商议晴月之事。晴月恐与她身份有关,嫣凝不敢告知老夫人,好容易她以苏家嫡女的身份站稳了脚步,不能在一切尚存疑『惑』之际,贸然让旁人知晓了晴月之事。
夏风染了秋风的微寒,透过水精帘吹动了悬挂之上的百花挂串。百花挂串伶仃作响,与福康安昔日暖榻小憩的静好日子浮于嫣凝眸前。
嫣凝虽不能告知老夫人实情,但念及福康安,她亦是不想欺骗他的额娘。她垂首,不再看老夫人。殊不知此举,落在老夫人眸子是心虚之举。
老夫人气急离去,只留了一连串铿锵有力的花盆底敲击石板的声响。
嫣凝心中百味交杂,却无法开口,她彻夜无眠,身上的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连带着锦被都湿了。菊香只得取了新的锦被拿到炉子上烤热了,换去了她身上湿的锦被。
菊香想劝嫣凝一句月子中不可落下病根,可嫣凝究竟为何事忧思,她不知亦是不敢问,只小心的伺候着嫣凝。
次日,『奶』嬷嬷陈氏与兰香抱了德漩与筠婠送与嫣凝床榻。见到两个孩子,她的心总是能宁和下来。
嫣凝的手轻轻滑过筠婠润滑的小脸颊,喜上眉梢。她余光瞥见『奶』嬷嬷陈氏,笑问道:“你方生了孩子一月,身子骨可好全了,莫不要染了寒病!”
陈氏闻言立即跪了下来,对着嫣凝磕头,“奴婢身子硬朗,万万不会传了病给少爷、小姐的!”
嫣凝笑道,“我只担心你一人喂养两个孩子,身子吃不消!”她转而看向菊香,“你去厨院,让刘主厨日日备着同我一样的膳食给『奶』嬷嬷陈氏!”
菊香得了命令以后,面上迟疑了一下,便福身掀帘出去了。
陈氏立即叩首,感恩道:“夫人不必忧心,奴婢的『奶』水是紧着少爷与小姐用的。奴婢的女儿命贱,哪里够得上吃『奶』水,用米汤喂养便可存活!”
嫣凝瞧着陈氏,寻常发髻用木扁方挽着,身上穿着富察府家奴衣物。不过比她长了四五年岁,看样子她这次所生的女儿亦不是头次生养。母女连心,若不是为了生计,谁人肯弃自己的孩子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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