芴春之死是府中人心里早准备好的,老夫人知晓后,也只黯殇了一会儿。嘱咐嫣凝照料好筠妡,不可让她因此再落下病。
府里的叶子绿了,枝桠却白了。福康安未见到芴春最后一面,心中愧疚,令罗管家以夫人的礼仪为她办丧事。灵堂也设置到了前院,以示芴春身份之尊贵。
德漩与筠婠皆为芴春穿了缟素,却不知是为何而穿,二人在灵堂外相互扯着彼此的白帽子。筠妡跪在芴春灵棺前,并不知死是何意。芴春长年卧在病榻,她心中只觉得芴春是病痛难忍睡着了。她娇小的面颊贴在灵棺上笑道,“筠妡与额娘贴脸颊,额娘就不痛了。额娘快起来教筠妡弹琴啊,额娘前日的教的曲子筠妡还没有学会。等筠妡学会了,就可以弹给阿玛听了。”
悬着白绢的灵堂空旷,筠妡柔弱的声音回『荡』在嫣凝的耳中,为人母的她心如刀割。前来吊唁的宾客陆陆续续的进来,嫣凝让三个孩子各自的『奶』嬷嬷带了她们去府里的别处。
连着几日的忙碌,待芴春棺椁入土后,富察府才清闲了些。老夫人嫌掩着花簇的缟素、白绢闹心,便令人撤去了显眼处的,留了春樱苑及旁侧坐落院子大门上的白绢。
嫣凝心中不满,却不敢对老夫人直言,只能在福康安处啰嗦了两句。他宽慰她道,“芴春终不是嫡室,额娘允准府里为她悉数穿上缟素,连花园都挂上了白绢,亦是看在筠妡的面上了。”
嫣凝也知晓府中规矩,便闷声不再言语坐在福康安身侧。比起府里为不为芴春挂白绢,她更担心的是芴春与十一贝勒的关系。她小心问道,“你与十一贝勒交情如何?”
福康安只看了嫣凝一眼,便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又想问些什么。他索『性』全部告知了她,“芴春是十一贝勒布在万向阁的棋子,万向阁的姑娘其家人皆被十一贝勒软禁在城外,所以万向阁不过是十一贝勒用来获取朝中大臣私事把柄的工具。你可还记得筠妡洗三礼那日芴春的异样?”
嫣凝摇了摇头,那已是几年前的事,她早已忘了。福康安倒也不指望她想起些什么,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起初不知芴春身份,也不知万向阁有如此后台。筠妡洗三礼那日,芴春受了惊吓才伤了自己身子。我有些疑心,便去查了那日的女眷。后来就查到了十一贝勒福晋头上,才渐渐查到芴春自怀了筠妡后,便想断了与十一贝勒的联系。十一贝勒不想弃掉她这颗棋子,便兵行险招,让自己的福晋参与了此事。”
嫣凝不解福康安为何不把这些告知皇上,福康安却只笑道,“怕是有人比我更想上报皇上,只是我比他早一步得了这密事。那便装作什么都不知的好,省得卷进漩涡里。”
明哲保身,只一心保卫国家安危,一向是福康安的行事风格。嫣凝的手扶上他略显疲惫的面容,朝堂及府上的事令他已几日未卧榻歇息。
福康安握住嫣凝的手,眉宇缓了下来,“你这样瞧我,可是这几年终日的奔波让我已显老态?”
嫣凝摇头,眸子中有些感伤。五年的光景太长,长的她已望不到昔日的福康安是何样态。这样的长久分隔两地,便是将军夫人尊耀下的无奈罢了。若她只是妾室,仗着福康安的宠爱,她亦是能****陪伴在他身侧的。
富察府因福康安回京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而这静谧如流水般的光景随着福康安的年岁增加,令嫣凝心中留了一处算着他壮年死军中的日子。这处地界像一根刺在嫣凝心中生根、蔓延,随着时日长久化为一滩沼泽,阖家欢乐也陷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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