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见永琰停下,心中把握更多了一分,他毫不在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我只想保住我怀中这个孩子!”
丰绅殷德见状,立即知晓十五贝勒此次回宫定要告知皇上筠婠体发异光一事。永琰本意并不是筠婠,而是要借机牵连福康安。纵使永琰不说,十格格受了惊吓也难免会说些什么。丰绅殷德急走几步,拉住永琰怀中的十格格,拉着她走到远离旁人的地方。永琰看着丰绅殷德拉走十格格,想要呵斥他却心里顾及着李侍尧手中关于朝中官员的把柄。这把柄一旦送与官员府上,其中不乏死心追随永瑆之人,他不敢冒险一试,只得对和珅道:“让永瑆无法翻身,我便可对今日之事置之不理!”
和珅眼若弯月,“微臣会让贝勒爷如愿以偿的!”
暮春时节,树叶翠绿若染了颜料,能滴出绿水来。丰绅殷德的银白长袍与十格格粉红的旗袍相映在一片碧绿之下,看在旁人眼中似天作之合。十格格本就被筠婠惊吓的不轻,此刻见丰绅殷德拉着自己的手也顾不上害羞,只剩了疑『惑』。丰绅殷德松开她的手,箍住她的双肩,“刚刚不过是雷电闪过!若是你回宫后对皇上讲些什么,皇上定要怪罪筠婠。你与筠婠从小一起长大,可忍心看她受刑罚丧了『性』命?”
丰绅殷德继承了和珅似冠玉妍丽的容貌,此刻弯月眉眼紧蹙,年少若花朵初开的面容带着担忧。十格格被他一番话说得清醒了许多,她看了一眼远处被和珅抱在怀中昏厥的筠婠,她转眸对丰绅殷德承诺道:“我回宫后不会提及此事,我的宫人们亦是不会!至于我十五哥,那便要看丈人的本事了!”她从小唤和珅为丈人,如今距她要嫁给丰绅殷德也就一年光景,而她早在去年岁见他第一面便倾心于这个似玉清秀俊朗又满腹诗书柔情的少年。
坐上了回宫的凤辇,十格格盯看着自己肩上丰绅殷德箍过的地方,他刚刚担忧的神『色』很明显是为了筠婠。而她与他即将要成亲,她不担忧丰绅殷德会娶筠婠过门,富察家的嫡女怎会嫁作他人为妾,更何况是官员子弟的妾室。筠婠也是有着半个格格的名号,来日定要皇上亲自指婚宗亲为嫡福晋。此刻,她只恐慌丰绅殷德的心已经笼不回她这里。还未成亲,她便失了夫君的心,十格格心中的惊恐全化作了对自己的伤悲。
福长安及家眷搬出去后,府里空了好几处宅子。老夫人提点嫣凝,三个孩子也已长大,再挤在一处不合适。嫣凝心里也觉得老夫人的话有理,便去看了临近建功斋的院落。长亭苑是德麟生母居过的,况且夕盈还在世,为了德麟的颜面也是万万动不得。
芃叒居过的蓬仙苑虽适宜筠妡居住,可离东路主位院落太远,嫣凝怕筠妡心中觉得受了遗弃。筠婠爱生事,嫣凝思前想后恐下人们看不住她,便决定还是让她继续住在建功斋。
自筠婠离去后,嫣凝心神总是宁和不下,可又说不上是为了什么。皇上常常招筠婠进宫,多半是十格格与容妃的意思。时日长了,嫣凝也懒得问宣旨的公公所为何事。她宽慰自己多心了,接过菊香取来的府里构造图纸,看了半天也没定下来把三个孩子迁去何处。
嫣凝烦闷间,罗管家匆匆来报,“夫人不好了,二小姐突然昏厥过去,正在和大人府上!”嫣凝丢下手中图纸,边随罗管家往前院走去,边问道:“来人可告知筠婠为何昏厥?”罗管家摇头,“来报信的是刘全,他只说二小姐在和第昏厥,和大人请夫人过府!”罗管家来建功斋禀告之前,已经着人去备了马车,嫣凝只携了菊香便匆匆前往和第。公主府已修建完工,刚刚雷电突闪突离,令嫣凝想起了自己十年前在富察府体发异光之事。
筠婠被安置在嫣凝以前居住过的琴欣苑,因和第大修公主府,故琴欣苑也重新修茸了。藤蔓环绕宛若山涧小屋,雅致之下令人心旷神怡。嫣凝无心赏观琴欣苑的景致,一路上也顾不得辨认眼前的和第可是同恭王府相似。
她与金大夫巧遇一同到了琴欣苑,坐在床榻一侧看着金大夫为面『色』透白的筠婠诊脉。金大夫诊了许久,却诊不出筠婠昏厥的缘由,只说她脉息微弱,让嫣凝备好后事。
嫣凝心中宛若被刀剜割了一块肉去,她把筠婠从床榻上抱起,紧紧的搂在怀中。她的泪未来得及落下,吼声已出。“你可知她是富察府的掌上明珠、是皇上与容妃疼爱的小格格,你如此胡言『乱』语,富察府岂能放过你!皇上亦是不会轻饶了你!”
金大夫被嫣凝一番话惊得从圆木凳子上跌落,他忙磕头行礼,“小人不敢胡言『乱』语!二小姐如今脉息微弱,似膏肓之症啊!”和珅令人把金大夫搀了出去,并厉声吩咐刘英,“去请太医院院首蔡元忠来和第!”
嫣凝依旧声音哽咽,她抱起筠婠往外走去,却因脚上的花盆底鞋踉跄倒在床榻上。她不知晓若是无了俏皮顽劣的筠婠,自己该如何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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