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已经干透,阳光也从阴云里透了出来,热度再次到来。
那层被遗落的玻璃一角,司徒赟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数千盏白炽灯同时照出的光亮,几个穿着奇怪服装的人正围在一台手术台上前。
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要给躺着的那人做手术,而是任由那台显示屏发出“滴滴”声。
躺着的人似乎很痛苦,全身插满了线路,无力地喊了一声:“救命!”可没有人回答他。
司徒赟看得心惊,有那么几秒钟,他在反思眼前看到的景象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继续投向里面,可仍旧是那般。
眼见着那台发出“滴滴”声的机器轰响,几人置若罔闻…
实在是看不了那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兀自呻吟,司徒赟凭着一股没来由的气势,陡然用脚边的一块石头砸碎了玻璃,瞬时间,破裂的碎片四分五裂开来,没有来得及躲避,一块细小的碎片擦伤了手腕,恰恰就在袖口挽起处,这下好了,不用感觉病态,现在完全就是病态了。
可更让他觉得怪异的是,如此大的动静,里面的人竟然没有听到。
就在他翻进高抬窗户的同时,忍不住吼了出来:“你们没有听见他喊救命吗?”
时间有那么一刻静得可怕,彷佛一颗水花就能搅起一片汪洋大海的波涛,司徒赟似乎听到外面的雨又下起来了,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质问声传进他的耳膜,他听到了对方口气里的震惊和讶异,带着难以置信地神情,很奇怪,他能从他们一张张“面具”下看到他们的表情,一副想要把他这个闯入者赶走的神情。
他也很想从他们的质问声里去问自己;“这到底是哪里?不是那个偏僻破烂的垃圾处理厂吗?”没人在意他的思绪,见他没有出声回答,几人反而不再理会。
眼见着几人把昏迷的那人抬进了一个“箱子”里,然后消失不见。
周围又恢复了阴暗,一切都在瞬息之间,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望着四周冰冷又奇怪的仪器,还有那个破开了大洞的窗户,甚至是手腕里的血污,绕是再修养好的自己,也没来由地骂了一声:“我草。”
淡定如他,也是会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镇住。他能穿越时空,走近历史的进程里,也能将那只小黄狗带来这个世界,可却无法做到瞬息间消失于无形。
一边在暗骂这般让人匪夷所思的境况,一边朝窗外望去…
他的听觉没有出错,外面刚才还阳光透射的天,就在一瞬间变了模样,确实又下起雨来了。
那个被四分五裂的窗户终于给阴暗带来了一丝新鲜的空气,有雨从外面飘了进来,地面瞬间被打湿,倒有点回到现实世界里恍然。
……
周伯死后的第十天。
除了那两个热心肠的林朝德和王克之外,没有谁会关心一个耄耋老人的真正死因,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点里,无比地让人感觉荒凉和惆然。
那个深夜跟矮胖子对话的黑影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先锋大街尽头的那间宅院彻底成了废弃的“垃圾厂”,门前的灯笼在失去了主人的眷顾后彻底颓废了,一阵风一场雨就将它们打落进了尘埃里,泛着绿色的植物失去了活力,也奄奄一息地伴着掉落的灯笼,有些“难兄难弟”的味道。
警戒线在第三天就已经被拆除,那份尸检报告只能判断出周伯为胸腔积血压迫心脏死亡,可没有任何明显内外伤的人怎么会突然压迫心脏死亡呢?年龄的大小并不能决定死亡的根由。
从那间废弃的垃圾处理厂归来,司徒赟径自来了这里。
警方最终将周伯家的大门钥匙交给了他,还是由林朝德转交的,他一直都不明白,林朝德到底在这处“闹剧”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个社区片警,一个当了几十年基层警察的人。
道路有些湿滑,狭窄的过道里有居民们晾晒在室外的衣服来不及收,湿答答地从头顶的横杠上滴下了水,一不小心就会被淋个不妨,这是老街道里最平常不过的一幕,却也成为了历史缩影下最不被人察觉的痕迹,如果不是因为周伯住在这里,司徒赟心想,自己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来这里吧?
从垃圾处理厂回来的路上,他仍旧在想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场景。如果非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去解释的话,就像他每夜进入梦境,然后凌晨又归来一样,带着某种说不清的规律。
消失在厂房里的人,却没有带走那些奇怪的仪器。
兀自地想着,他掏出了周伯家的大门钥匙,缓缓地走向了台阶,在这一刻,又让他忆起了某一个场景,自己曾经来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每一次到来时,周伯总会高兴地打开这两扇厚重的大门,带着满脸皱纹的笑意将自己迎进门。
可这一次,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单地开门,然后入内。
院子里的盆景才短短十天时间,没了周伯的悉心照料,似乎变得有些垂头的迹象,原来再大的雨水灌溉,也比不过人气的滋养,植物不过如此,那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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