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出自楚辞《九章》的《橘颂》。
“文纬的同窗叫着子洵,是省中十八甫的伍家,司徒先生可有听过?”文纬答道:“子洵是为言语不多的同窗,也同司徒先生这般去了辫子,喜穿一件衬衣,在一群同窗里总显格格不入。”
司徒先生哂笑:“文纬可是在一位陌生人面前将你的同窗数落一番?”
文纬自觉不妥,忙解释:“文纬自是不会数落同窗,倒是有些羡慕他的。”
“何以羡慕?”司徒先生问。
“羡慕子洵的肆意妄为,羡慕子洵的不知世事,更羡慕子洵的不为他人而活…”文纬答。
“人人皆是凡间一抹浮沉,撇去浮沫便也能窥见内里一二,内里可窥但撇去浮沫不易,不若相忘于此,何能偷的半日清闲?文纬年少不知,何苦羡慕他人?这样的道理文纬可知为何?”司徒先生宽慰。
“文纬自知年少无知,可却被万千思绪缠绕,终日不得寐,相忘不了,亦无法相忘…文纬能懂司徒先生的好意,可却有些身不由己。”文纬答。
“何苦身不由己,你还年轻。”司徒先生见年轻人情绪有些低落,便也换了一副由头:“文纬可是现下要回省中?”
文纬答:“无事便是要回的。”
司徒先生问:“可否帮我带上一句话给你的同窗子洵?”
文纬有些惆然答:“怕是要违司徒先生的意了,子洵已离省中数月,自他受伤归家后,文纬便再未曾与他见面,也不知他现下在何处?”
司徒先生了然,只道了声:“可惜见不了这位肆意妄为的年轻人。”随即又问:“文纬可愿与舒先生一道跟我去港岛走走?”
文纬有些左右不定问道:“司徒先生的家是在港岛吗?”
司徒先生欣然答:“正是。”
文纬闻及,思量了一番,还是婉言拒绝了司徒先生:“文纬来港也有些时候,家中母亲终是挂念着,便不再叨扰两位先生叙旧了,若有下次,文纬一定来港岛见见两位先生…”话音未完,许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舒先生是要去英国的吧?那下次文纬再来港,怕是见不到舒先生了?”
司徒先生替舒怀信回答了他:“舒先生还要一些时日才去英国,若是文纬不日将来,可到港岛维多利亚城上环来。”
文纬急切:“先生竟住在维多利亚城?上坏何处?司徒先生可否言明。”
司徒先生哂笑:“不过是讨口饭吃罢了,文纬到了上环任意售卖中药材商铺,可进内打听司徒伯夷,他们便会带你找到我的。”
“司徒先生原来叫伯夷啊?”文纬突然有些错觉,这位司徒先生真是一位奇人。
司徒先生笑问:“可否是想到了那位先人伯夷1?”—-解释1伯夷孤竹国人,正宗皇家子弟,历史上和他兄弟叔齐有贤明美誉,是后来人颂赞的楷模,有兴趣的朋友可自行查阅详细资料。
文纬笑颜回答:“正是,司徒先生之名甚大。”
司徒先生却笑的开怀:“文纬是觉得我这名有些过及了吧?”
“文纬见先生之豪爽,心生莫名崇拜之意,怎会觉得先生之名过及呢?”文纬急忙解释。
“不是要回省中吗?那文纬便早些回去吧!我们有缘自会再相见的。”司徒先生适时提醒道:“现下再不登船,怕是要错过今日的最后一班轮渡了,那你母亲就真的要挂念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聊了很长时间,文纬犹自懊恼,顾不上同两人你来我往的谦和道别,匆促着往渡船方向而去,临到头时还不忘远远地同两人挥手致意。
两人给了他回应,远远看着轮渡而去。
舒先生这时才兀自开口:“先生是遇上何事了吗?怎么在路上耽搁了这般久?”
司徒先生笑答:“港岛每日繁忙异常,我是错过了你登船的时间,怀信可不要生气啊!”说着又朝文纬离开的方向望去,没来由地问:“怀信,你觉得这位年轻人如何?”
舒怀信便答:“兴许是位有志向的年轻人,我亦听说,聘婷在广州也有一位好友叫子洵,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司徒先生置若罔闻,又问:“怀信怎么这个时间来香港?是真的要去英国吗?你的书信不详尽,原本是让你照拂聘婷的,可你却成了怯弱之人。”语气里不免有些失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怀信无奈:“先生何必强人所难?聘婷有自己的想法,怀信再如何顾及她也无法,离开天津之前,已有人照拂她,相信会无事的。”
“是那个美国人吗?”司徒先生问。
可这彷佛刺痛了舒怀信的痛点,他闷闷而未作答,司徒先生有些失望,也未开解,跟方才同文纬的侃侃而谈相差甚远。两人往码头外停靠的“人力车”而去,互相都没有再开口。
来往省中与港地的码头在新界,两人需要穿过九龙半岛再乘摆渡到港岛,当然需要经过世人最津津乐道的繁华渔港—维多利亚港,港岛北面是英国人的中心区域,本地人在维多利亚城所能做的无非是些经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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