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所以本王就陪着你先在这公主府里住下来,有人来,陆瑾年定然会替咱们挡住第一波,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这个锦盒,之前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反正这世上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打得开,到时候他对本王还有用处。”
若非葡萄的病没好不宜移动,他倒是觉得住进北元皇宫更为稳妥。
宋珏再见宋华沐的时候是他来公主府的当天下午,他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宋珏,目光不如以往那般怒火熊熊,倒是带上了几分疑窦,似乎是在找宋珏脸上和他相似的地方。
可是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失望,宋珏像他的不过就是那双眼睛而已,但那双眼睛,宋衍也有。
宋华沐垂了眸子,不冷不热道:“听说葡萄生病了,我过来看看她,如今她怎么样了?”
宋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笑非笑般开口:“我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关心了?”
“你——!”宋华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瞬时气得满脸涨红。
这种逆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
宋华沐抿了唇,尽量按压下心头的火气,他说:“宋珏,任你再狂妄,也该知道,这里是北元的地盘,你手中拿着那个锦盒,走不出北元去。”
“所以呢?”宋珏嘴角噙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宋华沐不疾不缓道:“你我合作,事成之后,我会让你妻儿安然无恙地离开,你将锦盒给我。”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两人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
宋珏呵的笑了一声,他走上前,俯下身一字一句道:“就凭着你这句话,有生之年,我也绝不会让你如愿,你要做皇帝,就去地底下做你的鬼皇帝去吧!”
“你放肆!”宋华沐勃然大怒。
宋珏却不理会他的骂骂咧咧,径自走远了,后来他对姚景语说:“小语,我后悔了怎么办?我不想让他死了,我要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让他活着看他想要的一切全都被本王握在手里,让他求而不得生不如死。”
姚景语靠在她的怀里,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他曾经求而不得的渴望,于是双手将他的腰肢箍得更紧一分,她说:“好,你想做什么,我和葡萄都会支持你的。”
他曾经没有亲人,但现在有她和葡萄,以后若是上天垂怜的话,还会有别的孩子。
葡萄的病在第十天的时候有了一次反复,那天晚上,她和宋珏抱着葡萄滚烫的身子守了整整一晚,听着她含糊不清地哭着喊爹娘,姚景语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好在那一晚葡萄勇敢地挺过来了。
到了第十五天的时候,她身上和脸上的痘子开始慢慢脱落,老大夫笑着恭喜她和宋珏:“幸亏你们这一对做父母的没有放弃,小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姚景语吩咐清芷每个大夫奉上五百两银票,虽然葡萄的命不能以银子来衡量,但她还是感激这半个多月来他们的鞠躬尽瘁,没有他们,葡萄不会安然无事。
葡萄康复后,她和宋珏带着她进了宫,没过三日,便听到公主府传来陆颖萱染了天花不幸身亡的消息。
陆瑾年整整三天都没出府,陆颖萱的一应事情她都是亲手操办的。
当年和休了驸马的时候,一儿一女她没有要,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陆颖萱相当于是她唯一的孩子。
彼时,她一面帮她擦脸一面对身后的宋华沐道:“咱们的女儿死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内里却波涛汹涌,宛如平静海面下覆盖着的层层波浪一样,随时可能破土而出。
宋华沐瞥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陆颖萱,他的儿女之中,除了宋玥是他真正疼爱过的,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
至于陆颖萱,代表着的是他堂堂一国太子和陆瑾年的那些面首无异,只有靠着她的宠幸才能得以生存。
这种情况下出来的孩子,他自然不可能有多少真心。
不过——
宋华沐还是推着轮椅上前,将手轻轻搭在陆瑾年的肩膀上,放柔了声音道:“你放心,害了咱们萱儿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闻言,陆瑾年终于是忍不住转过身来伏到她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葡萄康复之后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是陆宇铭特意举办的一次宫宴,他和姚景昇之前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也是养了一些日子。
葡萄坐在宋珏的怀里,指着对面的姚景昇道:“爹,是五舅舅,五舅舅呢!”
宋珏顺着葡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舀了一勺梨花蛋肉羹喂到了女儿嘴里,柔声道:“先吃东西。”
生了场大病,原本圆圆润润的小脸瘦了下来,都能看到尖尖的下巴了。
宋珏觉得这样不好,小孩子就得养得胖一些才好,于是亲自担起喂葡萄吃饭这个任务。
席间,陆宇铭有意无意道:“华皇,不知那个锦盒你可曾打开了?”
宋珏看向他,微微挑眉:“尚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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