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顾岑坐在月台木柱前，仰头望着远处飘飘晃晃的孔明灯。
顾岑的脸色很白，嘴唇也泛着冷淡的白，轻轻抿着，半个身体倚靠在木柱边上，额头微抵着，看起来明明就很疲累的状态，但仍然还想要遥望触不可及的星火。
穆银雪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又折回去拿了件披风，顺便把姜汤端了过来。
穆银雪走到了她跟前，低头看了看她，把披风递给她，淡淡地说：“先把你身上的外衫换了。”
顾岑抓住他手里的披风，又忍不住抬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自言自语地问：“血腥味还很重吗？”
不过顾岑只嗅了几下就老老实实把身上外衫脱了下来，披上了穆银雪递给她的披风，并且把斗篷帽也蒙上了脑袋，用力地捂住了，生怕再受到半点风寒。
穆银雪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将熬好的姜汤也一并拿给她喝。
但顾岑只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蹙着眉还给他，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很难喝吗？”穆银雪见她表情怪异，自己跟着疑惑了起来。
顾岑点头，皱紧眉，干干地说：“不好喝。”
“那好吧，你还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顾岑蹲坐下来，把脸抵在膝腿上，眼珠子缓缓地转动了一圈，不怎么开心地摇头，说不想吃。
“不饿吗？顾岑你瘦了很多。”
顾岑听到穆银雪后面那句话，便真的抬起脸，很认真地伸手捏了捏脸颊说，“有吗？”
穆银雪看到顾岑一边说着话，眼睛被迎面拂来的冷风刮得渐渐发红。
顾岑自顾自地捏了一会脸，又很沮丧地低下了头，扒拉了扒拉自己还沾着血的几根手指，缓慢地讲道：“银雪，我杀了人。”
“是坏人吗？”
顾岑想了好一会才说：“不知道是不是。但是我一定要杀她。”
穆银雪静静地思考了片刻，又动了一下嘴唇问道：“是皇后吗？”
顾岑逆着冷冽的风转头过去，额间的发丝略显凌乱地从细细眉间斜飞而过，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穆银雪。
而穆银雪解答了她那双清冷眸子里的不解，他回答道：“被害的人是你母亲，你不可能会放过林边想的。但是如果只是杀了林边想，林边想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你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皇后对此有一定的责任，她一手酿造了今时今日的林边想。再说了……”
穆银雪轻轻地皱起眉，接着说道：“你母亲死得更无辜。”
顾岑抓紧了身上的披风，双眼发红地看着远处，一字一顿地讲：“我就是要她知道，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够得到悔改。”
但是她现在用同样用卑鄙龌龊的手段，让林边想感受到了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在这一点上和林边想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后悔做过这个决定罢了。
穆银雪比较担心她现在的处境，因此忍不住问道：“你在哪杀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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