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手附上那人脖颈之间，轻捻了捻手指，撕下来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内里那张脸，赫然便是齐江云。
慕流风眼神当场有几分变化，愣了片刻忽然盯过去陈大相。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陈大相只看他一眼笑笑。
“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没那么重要，只现在愿赌服输，慕门主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吧！”
“你……”
慕流风一时语塞，心知此番是遭了计，暗暗盯过去陈大相，眸底颇有忌讳，果然此人能够在这大疆王朝稳如泰山，不是靠着嘴皮子功夫。
如此洞察先机，而且迅速做出大胆选择的方式，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此次，确实是自己输了。
输得彻底。
“去何处谈？”慕流风抬头问出声，身边金师兄稍有意外，自己师傅竟然如此安分就同意了。
对面陈大相倒是不知师徒想法，左右环顾一周，虽然是在半夜，但这里的纷乱依旧引起了不少人侧目，大家伙儿都起来看热闹。
显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如过去县衙吧！”
陈大相想了想道。
话音落下，慕流风还没开口，金师兄已经脱口而出——
“你不要太过分！”
陈大相耸耸肩没所谓，未曾开口，不过眼神却望向慕流风的方向，显然决定权在他手上。
盯着陈大相半晌，最终慕流风是叹口气——
“算了，去一趟就去一趟吧！”
流风门门主被带去县衙，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愿赌服输，自己这一趟确实是败了。
不过败在此人手上，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施施然往前一步走，身后金师兄和其他门徒还想说什么，最后却被自己师傅的背影给堵了回去。
心里压着怨气，最后也只能跟上。
陈大相几人倒是面上没多表情，随意跟在后面，一行人回去了县衙，自然是带着齐江云一起。
作为整件事情的关键人物之一，陈大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白日里从客栈回来，心中就已经惊觉慕流风做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虽然口口声声说是私事，但对于堂堂流风门门主来说的私事，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顶了天的大事儿。
心中有所担忧，也就此将目标放在了齐江云身上。
早先所见客栈中的，那个富商模样人物，就是齐江云本人，看当时两人好像没什么事儿的样子，却就是因此引起自己注意。
大张旗鼓来此，慕流风所见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有他的目的，这中间也定然存在着一些自己不清楚的答案。
所以暗中，盯上了齐江云。
和慕流风带人同样。
只是这次盯人的是个新手，人就那么大张旗鼓从门口出去，他们也没有注意，最后被石泽勇带人暗中抓了。
关在小黑屋中，这会儿才放出来，让他和慕流风对峙，显然是最好的一个方式。
单看目中惊诧也已经清楚，这两人冤孽颇深，其中牵扯年份，至少有十五年。
就如分析的一般。
——
自是不可能将两人送进去大牢，毕竟身份在此，更何况那也不是陈大相的目的。
五人一同领着进去前厅，大门一关，气氛顿时有些变化。
宋元华依旧紧张兮兮，从知晓情况开始，他就没放松过一瞬间，这会儿面对这个场景，只感觉神经绷得更紧了。
看过去陈大相方向，却得见对方四人老神在在坐下，全然不惧场中人。
嘴角略抽搐，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寻了一个后面的位置悄然坐下，虽然这县衙是自己的，不过今日也就是个看客而已，做不得数。
“慕门主，你和齐江云，十五年前就认识吧！”开门见山，陈大相问了一句。
慕流风眸底有几分笑意，随手端起来茶喝了一口。
“看来我确实是小看了丞相大人你，竟然能够查到这么多，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要知道我找这位齐江云，可找了整整十五年……”
目中神色不变，陈大相淡然一笑。
“只要跟着慕门主的脚步，我并不需要多花费什么力气，您说是吗？”
微微眯缝眼睛，慕流风忽然笑了，摇头无奈，此时也忽然想起来，在客栈中发生的事情。
应该就是那时候陈大相将目标放在了齐江云身上，至于后续，不过一场让自己往坑里面跳的大戏而已。
倒没想到，陈大相计划这么顺利，都是自己帮了忙。
只可惜这会儿明白，整件事情也已经晚了，虽然不耻陈大相如此下作手段，但也心知，若换了自己，会是同样的选择。
如今齐江云在手，心情也逐渐松懈下来。
早间一谈，其实是想给齐江云一个机会，让他将真相说出来，还自己一个安宁。
然而确实没想到，齐江云竟然来得这么利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所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自己倒是还该感谢陈大相这只黄雀。
不然若是齐江云真的逃出生天，怕是自己还真的要再找个十五年。
且不说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下一个十五年，单单是这十五年会发生多少变数，就已经是完全未知。
自己等不起下一个十五年了。
当真等不起。
“十七年前，你见到的那个人，他有一个妹妹，叫水秀，林水秀，父母早丧，兄妹俩相依为命，妹妹懂事，哥哥却不成器……”
“……也是如此，哥哥欠下赌债，要让妹妹卖身抵债，我行路中救了水秀，将她带回山门保护。”
“那日你来，不过是正好看到我将他打出去，而没有看到他对自己妹妹的污言秽语，着实让人恼火。”
如此一句，是正对着邱玉阳，尚且让人没想到，此事竟然也有联系，似乎冥冥中自有注定。
“那事情和齐江云有什么关系呢？”
邱玉阳脑子有点儿没转过来弯儿，不自觉开口问道。
深吸口气，慕流风眸底多有动容，难得的情绪变化在脸上满溢，怨恨逐渐弥漫开来，口中只有一句——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此仇当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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