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敛眸，淡声道：“父亲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云家出事吗？亦或是公主和阿君她们，亦能看着云家倒塌吗？”
他虽然不是云家亲子，但也是从小在云家长大，他活着一日，便不可能让云家轰然倒塌，不要说他了，便是傅悦君和赵砚秋，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云萧看见老先生鬓间的白发，难过不已地说：“父亲昔日征战沙场，浴血奋战，威风赫赫，顶天立地，为国尽忠职守，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他临走的时候，还记得这人依旧是当年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但是现在，他看起来老了许多，往日里锐气威严的男人，现在身上已经看不到半点身为将者的神威了。
朝廷真真是让人心寒，就因为端康太妃自己的私心，便不顾老先生昔日立下的汗马功劳，战功赫赫，想要对他，对云家赶尽杀绝。
这实在不公。
云老先生身体一僵，看向深深庭院，久久没有说话，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终日惶惶不安提心吊胆的。
先前在京城的时候，他的夫人来送他，劝他这一次和赵砚秋他们好好谈谈，云家上下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彻底覆灭。
怎么说呢，他不是死忠死忠的那种，之所以这般坚持帝制，是因为不想辜负朝廷多年的厚待之恩，他之所以能有今日这一切，都是仰仗先太后。
他不愿意辜负了他们！
赵砚秋坐在那里，女子眉目清丽，却难掩疲惫之色：“老先生，我姓爱新觉罗，本该以匡扶社稷为己任的，前面那些朝代更替的时候，他们的王子王孙也的确是想恢复自己的江山，可是后来，为何都失败了呢？”
“每一个朝代初建立时，前几任皇帝统治下，皆是国泰民安，到了中间，便碌碌无为，而后期，朝廷便腐败无能，便会有新朝取代旧朝。”
这种现象对于每一个王朝来说，似乎都是必然的。
盛极而衰的道理，谁都懂得，朝廷晚期政权不稳，皇权极大的衰落，权臣阉党外戚势力强大，权利就如同一碗羹，人多了，自然就被分走了。
皇权亦是如此。
而每个新朝建立，前朝的皇族自然是也想过复兴前朝，可后来他们都失败了，逐渐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之中，成为过去。
而这个朝代，也成为过去式。
既然前朝皇族在一番垂死挣扎后，最后都能够接受事实，为何到了云老先生这里，就不能够接受了呢？
赵砚秋看着老先生，眉梢上带着一抹苦笑：“爱新觉罗氏是满人，对中原来说，是异族，当年先祖入关之时，曾在中原大肆屠杀过汉人，这一举措本就引来了汉人不满，到了如今，朝廷腐败无能，苛捐杂税，已有了灭亡趋势，一旦出现这种现象，便代表这个王朝走到了尽头，我身为大清公主，尚且能够接受，为何老先生你，无法接受？”
没有哪个朝代，能够真正千秋万世的。
繁华如汉朝和唐朝，不也是在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短暂繁华后，走向了永久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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