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取功名的这条路注定不是一条平顺的路。
顾子航听说了这件事后特地过来祝贺一番，还送了陆子服许多书和笔墨纸砚。
陈大夫宣布陆栀凝终于“解放”的那一天，两姐弟带着这两个多月存下的银两去了一趟镇上，赶在最后的期限还了这笔债务。
晚上两姐弟还专门买了一些好吃的回来庆祝一下，庆祝终于无债一身轻了。
不过晚饭后，陆栀凝清点了家里还剩的银钱后，深深陷入了沉思：
整整一两半的银子，就是这个家全部的家当了。
陆子服要读书，笔墨纸砚还有书都要花钱，家里两张嘴需要吃饭，还是得要找个法子挣钱才是。
寒冬腊月，陆栀凝也没办法去山上采药，为了解决眼下的困境，陆栀凝又去了一趟空间，挑了一些长得好的药草去卖。
寒冷的街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了，整个镇上都满是萧条，开着门的药铺更没两家。
之前和陆栀凝签下合同的那一家也在第一场雪之前关了门。
陆栀凝无奈，只好去了另一家叫做三土药铺的药店。
“嗯，你这草药品相不好，还是湿的，得需要我们自己加工，不可能，我们接受不了你这个价格，最多给你八十两银子。”
肥头大耳的掌柜一边端详着手里的药草，一边摇着头说不行。
陆栀凝也不是傻子，当即便道：
“掌柜的，我既然来你这儿卖，那我多少也是行内人，一百二十两掌柜价格并不高，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只能拿回去了。”
“拿回去？寒冬腊月的，整个镇上就只有我这里一家药铺，你想拿回去卖给谁？”
陆栀凝会心一笑：
“你们可以做成药材，那我也行，烘干了药材存放时间久，我等得及明年其他药铺开张。”
“你……”
掌柜的固然喜欢这几颗药材，却也舍不得一百二十两银子，陆栀凝和他讨价还价了好久之后，掌柜的才咬牙切齿的付了钱。
拿了钱后，陆栀凝就带着陆子服去镇上的城里转转，主要就是想给陆子服买些笔墨纸砚的用具。
顾子航家中也并不富裕，虽然送了陆子服不少的用具但总归不是长久之道，所以陆栀凝还是决定替陆子服都置办一些。
两人在笔墨轩挑选的时候，却又遇到了熟人。
“哟，这不是我们村里那个好赌成性的纨绔少爷吗，怎么也来笔墨轩了？”
陆栀凝在闹海中回忆了好一会儿了才想起来这人便是同村富绅何家的二儿子。
陆子服虽然不沾赌博了，但胆小懦弱的性子却改不过来，面对何恭的来势汹汹，他下意识的躲在了陆栀凝的背后。
何恭八岁就中了秀才，乃是荷花村的天才，但后来这个荣誉被十四岁中了举人的顾子航夺走了。
“哟，原来是何秀才，怎么，您这是在家里热昏了头，特地出来吹风醒神的？”
陆栀凝紧紧的把陆子服护在身后，笑道：“不过看何秀才说话颠三倒四的，想必还没醒过来，不如去外面的河里再凉快凉快？”
何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骂人，当即暴跳如雷：
“贱人，你敢诋毁本秀才，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把你告上县衙你可是要坐牢的！”
呵！
本以为这秀才敢来这儿挑事儿，至少也得是个有点威风的，没想到竟是个草包，生怕别人不知他是秀才。
不过也是，生来就有众星捧月的命，家里爹娘虽然有钱，却也是没文化的，生了一窝儿子终于有一个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当爹可不得好好的宠着？
宠着宠着，秀才神童就开始骄傲了，以致于如今将近四十岁了还是一个忙着考取功名的秀才。
“哦？”陆栀凝打心底看不起这样的人：“不知何秀才觉得我这样对秀才大不敬的人要被关多久？”
“哼，你怕了吧，我告诉你，只要我这个秀才去和县衙打声招呼，县衙能把你关到死！”
何恭说着就轻蔑的笑了起来，看到陆栀凝脸上平平淡淡，便以为是她怕了，笑得更加令人作呕了：
“怕了吧，没关系，只要你让你你弟弟给我磕个头赔罪我就原谅你们，否则，哼哼！”
何恭拍了拍巴掌，很快笔墨轩的门口就站满了何家的小厮，那阵势，大有陆子服不磕头就要把这两姐弟生吞活剥了一样。
在这个时代里，有文化的人确实更加受到朝廷的重视，哪怕是个一文不名的秀才童生，也要比富可敌国的商人身份高得多。
何况还是个富足的乡绅之子，诋毁这样的秀才，要是真的被告进了县衙，确实得要坐牢子。
前有虎狼后有恶犬，陆子服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无知，却也知道要是硬闯的话，自己和姐姐讨不了好。
他有些忍不住想要跪下去，但陆栀凝死死的拉着他，一脸平淡的回道：
“下跪赔罪？呵呵，我弟弟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一双膝盖上跪君王下跪父母，再不济也是新婚之日跪娇妻，不知你算上还是下？”
在何恭还在犹豫到底该选择上还是下的时候，又听得陆栀凝道：
“我家爹娘早已丧命，如今只剩枯骨一把，黄土一堆，秀才想要受我弟弟一跪，怕是得要去土里埋些时日才当得起。”
“我……”
“你想说你是上？掌柜的你可得为我作证，这人乱臣贼子，有不臣之心，可不是我逼的，来日他要是讹上我了诸位可得为我做个证啊！”
店里没几个客人，几个看热闹的伙计一听了这话立马退的远远的，生怕消息被传出去后会祸及自己。
“我，我没有……”
“秀才还不服？那便是你要做我们陆家的儿媳妇了，且不说你以女儿身考取秀才的欺君之罪，我们陆家可容不下你这样老的秀才！”
一字一句，气得何恭差点口吐鲜血。
“贱人，你敢颠倒是非，你以为你那个扶不起的烂泥弟弟就是个人才了，我实话实说吧，就你弟弟的才智，这辈子连给一个童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有没有资格给童生提鞋不是你说了算，我只知道我弟弟再不济也不至于四五十岁了都还是一个秀才！”
陆栀凝气愤的怼了回去，陆子服躲在后面，听到自己和姐姐被人侮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取功名给姐姐和家里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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