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那日面色苍白,白奕皱眉:“你明知道我是药圣,你体内毒尽管我无法医治,可抑制一阵总是好的。别走。”
她扯开嘴角苦笑,一意离开:“从今以后,后会无期吧。”
白奕藏在袖里的拳头握了握又无奈的舒张开。
他只能目送她踏着青灰色的石路离开,他不会知道,向阳背对着他,生平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号啕大哭。
天空飘着小雨,满山遍野的野蔷薇不知为何一夜间败了又败。
他满身湿漉全是雨水,望着枯烂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曳,望着那素白色的纸伞给弃在原地,蹲下身子,忍不住用袖口快速抹去泪花。
向阳不知道自己会接受怎样的处罚,她也清楚她的命可以用白奕的来换,可她终归不想伤他。
“向阳,你可想清楚了……杀了他我放你自由!”
“想清楚了。”
向阳清楚的看着红色从颈边溢出,把一身素衣染成了血色,她闭上眼仿佛看见白奕走向她,她勾上他的颈,在他耳边喃喃:“我喜欢你。”
灰白色调的云笼着天空,看情形山雨欲来风满楼。
进山采药的沉书,望望天空,无奈摇头,抬眼看见远处隐约可见的山中小院。凉凉的触感让他无从选择。
他奋力跑着,小院愈发清晰,院中绯红也更为明显,风中夹杂的浓烈的香味。
终于小院到了,半掩着的门,可那么一刹他却失了心神。
竹篱小院,满院绯蔷,青衣女子,一盏油纸,指尖青蝶,如画美景,恍如隔世。
沉书站在门口似已入定,任凭风雨沾湿白衣,满眼满心只承一人。
明明只是刹那光景,沉书却以为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他以如此守了她千年万年。
太过灼热的目光让青衣女子蓦然回首,那个被雨水浸透的白衣男子,就那样认真地盯着自己,嘴角微扬。明明那样狼狈,她却还是莫名动了心。她举着油纸伞缓缓向他走去,好似用尽全力扬起最美的微笑,朱唇轻启:“公子,下雨天留客天。”
沉书意识到自己失了心,还以微笑。此时女子已走到他身旁,她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她试图将油纸伞举过他头顶,却显得尤为费力。
“姑娘我来吧。”沉书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伞柄,不想却触到她凉凉的手。女子忙抽回手,脸颊绯红。沉书接过伞轻声问道:“在下沉书,敢问姑娘芳名。”
“霏蔷。”简短的两个字却让他心花怒放。“霏蔷,好名,人如其名。”
进到屋里,霏蔷找来衣物,只是说:“公子换下吧,以前家父在世时穿过的,也不知合不合身。”那样冷淡的语气,沉书却还是看出她想哭的心情。怜惜?萍水相逢他却动了情。
霏蔷退出屋子,让他换衣服,出乎意料的刚刚好。过了好一会儿霏蔷才进来,看到正好合身的衣服,她怔住,然后眼泪仿佛顺其自然的泄下。沉书觉得哭得他心痛,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泪,却又悬在半空,他好像没这个资格。随后拿出手绢递给她,柔声细语像安抚孩子般说道:“其实姑娘父亲从未离开过,他在这里守着你。”他指指她的心脏。
沉书不停安慰着,终于她不哭了,心却扑通扑通地跳着乱了分寸。
初相见,所有都是美好的模样。
或许连沉书自己都没发现进山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自己也好像异常享受和霏蔷呆在一起,他似乎把她刻在了心上。
终于他们私定终生,他唤她蔷儿,她唤他阿书。
沉书下山几天了,说是要给霏蔷一个惊喜,却迟迟未归。
终究她没有等到他的阿书,却等来了他母亲和一个道士。口口声称她造孽,要收了她。
当法术与符咒施在她身上时,除了满身狼狈,没有任何作用。不是她妖法高强,奈何她根本不是妖。
骤雨倾盆,敲打她的狼狈。“蔷儿,别怕。”暖暖的声音,突地传出。“娘让他停手,不管蔷儿是什么我都要她。”多深情的告白啊,“儿啊,不是让你躲好吗?”
突然霏蔷笑了,笑得凄楚绝美“阿书,我是妖,人妖有别你走吧。”说完她撑起油纸伞走了,忽视所有狼狈,她还是她。
道士喃喃道她是人。沉书笑了,又哭了,他本要娶她的。却禁不住他娘的闹,然后成了这样。
阿书再未见过蔷儿,院中蔷薇蔷儿走那天开得格外妖艳,之后却一夜枯萎。山中小院沉书再种不出绯蔷。
正值正午,日上中天,街上人影寥寥,浮生酒楼内却走进了位白衣执剑的剑客。
“老板,来二斤花雕。”剑客放下了手中剑,拍了锭银子在桌上。
浮生抬起头,看到这人不禁愣了片刻,随即走出柜台,展演笑道,“花雕尚在酒窖里,小二方才去取,还请公子等等。”说完又是盈盈一拜,看着与记忆中重叠的面孔道,“酒窖尚远,不如公子先听妾身讲个故事。”
小霜不是人,乃是苍云山一株百年花精。一百六十岁那年堪堪化成人形,正是位十六岁的妙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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