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官潮暗涌,思恩镇火势汹汹,与帘外,车驾之人略有鼾声的怡静之态截然相反,身临此绝境,心坠谷底由思绪浮沉,睁目更无心相阖,即依稀可闻风抚落沙,碾石压声,也只是无声,更为牵挂,虽如此,也只能盼他们无事。
因自也不知,寻落何方,去往何处,更无能为力。求生的毅力夹杂风寥帘外萧索其中,略显萧条,既难寐,目将放远,顺向月色,忆起那夜离雷门,那夜离寨,那夜离镇的时刻,憧憬志向,信念企盼,不顾一切,其中固然丢弃许多,但也拾起许多。
一路悉数,敌余半,友余半,情义七分相思三分,年少始于江湖,只未想会有一日如此,连累寨中兄弟,其外好友,前携为家国,后至意气相投,各安其分,遭此因己识人不明,愧甚,勇气更当在其中。
现自不疑公正,只存讨还公道之念,眉峰坚毅相凝,低掌攥抚腰间有剑,五指成拳,慰藉信念也灌彻而回,不绝,方再回身入座。
前路或是京城,或是哪里,已不大重要,毕竟心暂已稳沉,虽还会跌宕,但已没时间伤感,只看刘独峰要如何为之。
随月影渐暗,指攥愈然紧发,仍未眠,只整思绪满怀,面临绝境,此回是一人,却更坚定,超出寻常,也于心底长谓。
这条路,很长。
但能走,便一定要走下去。朔月缓散,唯留些许皎洁照抚胸怀,虽目半阖也犹感清晰,是企盼信念,只翻身一转,两侧追兵之象随来,独袖攥剑,出鞘扫猎,心方渐清明,倒也无惧。
残草枯败,沟壑错杂仍在眼中,断壁残垣也不例外,血色由渐干涸转作流淌,逐渐漫地,无辜多少,皆无幸从,其中牵连也全由自而起。
犹记策马一匹与弟兄,老四共行,虽胸中愤郁闷然不解,但唯影寒寒,驰道至炬举汹汹,官兵人潮袭涌,其中皆半是敌,攥剑方之更紧。
虽腾臂勉聚挥斩而落,力竭将尽,也有些慰藉支撑,愈战愈勇,毕竟这满地血流有自己这些兄弟的,便更必要有他们这些人的。
只待目前寒光闪凄,他衫寒也厉,奋涌再击,那短刃脱鞘更有默契猛之袭上,蹙眉低沉,跃身下马,速加战局,同不容多骇。
已被相帮的多,适才铁手,现在卷哥,还有惨亡的诸位弟兄与已轮于灰烬的大业,自不可再相欠,也更不可再坐以待毙。
现只道,与他的情义已被背弃,自己的公道更当讨回,哪怕此刻未能如此,下刻也定会有老天开眼。
剑激扬迎短锋,纵臂一紧,新伤旧痛齐涌,目独不减坚毅决然,再待挥落,衫影一转,身心坠空怅然无尽。
毁诺城,断壁残垣,秘岩洞,兵涌齐聚,困中惆怅,佳人已失,醒悟更甚,易水寒畔,八仙台,速清了结,皆浮现眼前,再临其境。
只是,大局已至,残棋娄空,即便得到了结,去杀一个大势已去的他,自己又怎不也是与之相类,念所相同?
拂袖收剑回鞘,俯目凝片刻,扬首望月,更已是不同。
故,挥而展袖背身离去。
既,再蹙眉,醒转时格外清醒。
再阖目,浅眠却仍愁闷可觉。
梦见的,不止这些,亲身所历更是犹多,但皆刻骨铭心。
此觉又难眠,因本难醒来,却已经醒了,又岂能再睡,长彻谓叹顿减,唯幸现有所作为。
多数苦难已过,京城风雨多,亦无所惧往,只月影寥落,再一人,习惯无谓,更不会再变。
推窗,也是一样。
翻身整衣而起,臂攥剑半紧,缓抬附栏沉吟,唯目深刻远放,望皆所遍,无人,但人却有情,却有所衷。
既只能回忆,便胜乘此情,携他走下去罢。
无月,但有星,虽是些许,却有几点稀疏明,似睡过乍醒的昏沉与短暂迷茫,也似希望,只照拂白衣相和,这些日子,也是有这样一群人帮着自己,是朋友是兄弟,志同道合,义也在千秋。
即便拢袖侧身再转,翻下了床,也只拍抚干灰尘,起来再睡,总在无形无状中迎难而上,因为已经成了习惯,也为培养这份意志。
即便从边关到了京城,从寨里到了这儿也是一样。
孤月半盏,萧索风冷,虽将至子夜,却未人空。
京城的夜,如此,边关的夜,常如此,每个地方,也皆如此,于此不禁想起雷门的时光,那时不是寨里那个时候,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刻,没有那么多的兄弟,也没有那么多的朋友。
也没有那么落寞,孤寂,因为,那时候,还有开始,还有进步的余地。攥了杯酒,任月寒寥落,身自清明,但心中感怀犹多,无奈也犹多。
但想,那时,自是背着一个包袱离开了京城,来到雷门,卖艺积攒的经验很多,可江湖并非需要这些,唯记着的是需怀情义,需行仗义。
对此,与卷哥的相遇,也是抱负的开始。
“你这招,不对。”
灯影涩涩,眼下白楼的案牍,看过的还余的不多,唯在其中凝望片刻,也念起一些载记,惊神一指,气极朔寒,也唯稳沉阴厉,才现其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