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春老板什么时候登台啊？”熊清清问。
店小二甩了一下肩膀上的汗巾，“姑娘，您不常来我们再逢春吧？我们春老板，每月的初一初十和十五才会登台，今儿都二十五了，要想看春老板，得等到五天以后。”
“哦，那好吧。”
店小二给他们倒上茶以后就去接待别的客人了，熊清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小声说：“一会儿戏开场了，你就去后台，看看能不能遇到春老板。”
“嗯。”
没多久，戏开场了，一个大花脸上了台，趁着人们都在注视着台上，许令泽悄悄前往了后台。
后台十分忙碌，他牢记着规矩，不触碰任何戏服和道具。
“小家伙，你找谁？”一个正在换衣服的戏子询问。
“我找春老板。”许令泽答。
那个戏子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这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你要找春老板怎么到后台来了？你到三楼，最里间就是春老板的房间。”
“谢谢先生。”
许令泽对他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就走。
身后的戏子笑着看着他，“这小家伙，还挺懂礼貌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他要找春老板，是来拜师的吧？可惜了，春老板早就不收徒了。”
“那可不一定，春老板是个戏痴，要是遇到好苗子，春老板一定会收的。”
“我看那小孩儿不像拜师的，他穿的衣服倒像是有钱人家。”
“有钱人家怎么了？现在整个沼源城谁不认识春老板？前儿众宾楼的少爷还要来拜师呢！春老板都没收！一点不稀奇！”
许令泽在转角的角落里听到他们说的话，心里也拿定了主意，准备去三楼见见这位春老板。
以拜师为借口，就算拜不成，也要和春老板搞好关系，尽量讨好他。
“喂，你那边怎么样？见到春老板了吗？”熊清清的声音传来。
“春老板的房间在再逢春三楼，我现在就上去。”
许令泽趁着没人注意，直接上了楼梯，到了二楼正要往三楼走，一个人拦住了他。
“喂，你哪来儿的？干嘛去？”
那人穿着一身格子西装，打着领带，蓄着小胡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神情很不友好，身上还有酒味儿。
规则上说，春老板会在深夜死去，在那之前，他曾经见过一个人，这个人喜欢喝酒，尤其是十里醉。
难道说的就是这个家伙？
可现在不过是下午，那个家伙会这么早就出现吗？
而且，他也没办法分辨这个人身上的酒味到底是不是十里醉。
“春老板叫我过来的。”许令泽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谎向来是他这个“学霸”的强项。
“你也是再逢春的人？”那人继续追问。
听到这儿，许令泽确信这个家伙应该不是戏楼的人，要不然他不会这么问，于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行，你去吧，春老板在屋里呢。”
“谢谢先生。”
许令泽不紧不慢上了楼，来到了最里间的房间门口，敲响了房门。
“谁？”
春老板的声音很轻，听起来略有些沙哑。
许令泽快速想了想该怎么回答，故意用奶声奶气的语气答道：“春老板，我有话想跟您说，我可以进去吗？”
说完以后，屋内久久没有动静，许令泽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失败了？
该不该再敲一次门呢？
他伸出了手，又放了下来，乖巧的在门口等。
好一会儿，屋内才再次传来声音，一个穿着长衫的白面男子打开了门。
他的模样俊俏极了，个子不高，肩膀很窄，有些不像男子，倒像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只是脖子上的喉结出卖了他。
“你是谁？”
看到许令泽，春老板原本皱起的眉结舒缓了许多。
“我……春老板，我可以拜你为师吗？”许令泽问。
春老板蹲下了身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想学戏？你想唱什么角儿？”
“我想和春老板一样，唱旦角。”
许令泽猜测春老板这样的人物，唱的必然是旦角。
春老板又捏了捏他的小脸，“随我进来吧。”
“谢谢春老板。”
许令泽跟着春老板进了屋，屋里分两个房间，里面是卧房，外面相当于客厅。
他很想多多观察一下屋里的情况，但是一进门就东张西望，也太不懂规矩了，更会惹人嫌，干脆就强忍着，不到处乱瞧乱看。
春老板见这小孩虎头虎脑，奶声奶气，又懂礼貌，心里格外喜欢。
“你听过多少出戏？能不能给我学学？”春老板问。
“我也不知道我看了多少出戏，总是有一搭没一搭，没听全过，我给您学一段。”许令泽清了清嗓，唯一能想起的还是电影中的台词，于是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小尼姑年芳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萝，不由得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许令泽捏着兰花指的手有些僵硬，看到这一幕春老板掩面一笑，又问：“后面呢？”
“后面……我给忘了。”许令泽说着，挠了挠头又问：“春老板，您觉得我这段说的怎么样？”
“还不错，能唱两句吗？”春老板笑着问。
“唱……”
许令泽霎时间脑子里就出现了“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但是这个春老板肯定没听过，别的还有什么呢？
“来，你跟我学一句吧。”
春老板当场演绎了一句，许令泽也照样子学了一句，春老板听完以后摇了摇头，“嗓子差些。”
“春老板，听说您已经不收徒了，是吗？只有遇到条件特别好的，才会忍不住再收一个。”许令泽说。
春老板叹了一口气，“你听谁说的？”
“我听戏班子里的人说的，他们都说你早就不收徒了，但是我不死心，所以过来看看。春老板，我很崇拜您，如果您不收我为徒，我可以跟您交个朋友吗？”许令泽眨着一双可爱的眼睛真诚的问。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恐怕春老板会以为他有非分之想，但是眼前不过是个小孩子，谁也怀疑不到这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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