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唐子都并不满意楚妍的回答。
“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我有了免死金牌？”
楚妍似乎应了声，又好像是呓语。
唐子都给纱布打了个结，声音低低沉沉，看着楚妍满是纱布的小身板，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如果你知道我们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可能会想杀了我。不在乎自己现在说的这些承诺。”
他坐如钟，即便是在家，即便身边没有任何人监视和观察，他依旧把自己控制得最好。
可饶是如此，还是没能让自己坦坦荡荡。
这辈子，只做过一件后悔的事。那就是当初设计了义子玉。
为了唐氏私下的产业，为了他所谓的计划。
把义子玉连累进去。
只因为她本就属于那个世界，所以认为她就算犯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现在说了这些，到时候恢复了记忆，可能会对今天的话后悔莫及。”
他看着楚妍，不由得伸出了手。
他想摸一摸楚妍的头，可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涯，竟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往下一丝一毫。
“楚妍。”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不希望你会因为我而伤脑筋。所以等等我。等我把我的事处理完。等我处理完，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楚妍，不管你怎么想。我会守护你……像你的承诺，终此一生。”
“楚妍。”
“……”楚妍睡着了。睡得很香。
老天爷约摸是故意的，没让楚妍听到唐子都说的这些。
有些话，还是别知道的好。
对谁都没有好处。互相伤害。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若是唐子都听到楚妍说这话，肯定会觉得，麦可果然得到了真传。
可惜楚妍睡得很香。呼呼呼，大概是做梦了。
他望着那个跟妹妹差不了几岁的姑娘，分明也是个小丫头，却早早承担，承受了那么多。
她背负的那些，血债也好，骂名也罢，是真是假，除了当事人之外，有几个是真真切切在现场看到的。
而不是以讹传讹。
他站起身，帮楚妍把被子盖好，轻掩房门，去了书房。
欧阳白泽的电话掐着点打了进来。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直奔主题，“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子都，楚妍就是义子玉，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但也是一件该敲响警钟的大事。”
唐子都神色淡淡，现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似乎在出神。
欧阳白泽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沉默，不争不吵，就沉默。安静地听着对方发牢骚，讲道理，然后听也听了，做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总归你有千言万语，我有一定之规。
每次就他这种状态，都能把欧阳白泽给气死。
“你别又给我装死人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我现在是在给你提出问题。”
唐子都倒是配合，动了动嘴，道：“说什么？”
欧阳白泽气结，好险没咳出一口血。
“今天的事还没让你清醒吗？楚妍，楚妍都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姚谦和他妈就都死了！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对方不是一个普通市民，是义子玉，是义家。义家的做事风格不用我多说了。
“子都，你难道打算以后动不动就帮楚妍收拾烂摊子吗？你怎么跟这样的女人一起生活。
“说不准她哪天就把你给杀了。你别忘了，当初是咱们对不起她。
“义子玉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觉得她事后反应过来那件事，会让你我好过吗？
“子都，就算为了唐果，你也好好考虑吧。把楚妍就在身边，就是养虎为患。早晚她是把咱们都给吃了。
“他们那些人，哪有一个干净的。身上没背着几条债，都不好意思出门。何况义子玉，她可是义家的主人。做了五年一家之主，她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没有点杀伐果断的狠劲，早就不知道被埋在哪个荒山野岭了！
“我说你……子都？你听我说话呢吧？！我说了半天，你都听见没有！”
“嗯。”
良久，唐子都回了一声，依旧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是因为听不出情绪，所以欧阳白泽才知道。
他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
唐子都这一根筋的毛病，从小就这样，到现在也没改。
“我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你好，我知道再啰嗦你也不会动摇。但我还是得说，不然我寝食难安。”
欧阳白泽搓了搓脸，深吸口气，把面前的红酒一口闷了。
“还是那句话，不管楚妍想怎么跟她家里那些人斗，那都是她们之间的家事。他们都得死去活来，两败俱伤，都和让人无关。
“我真不想看到有像姚谦这些人，再因为她们的家事受牵连。
“姚谦和他妈就算了，至少现在安全。但他那个妹妹姚娜呢？今儿咱们也听清楚了，姚娜被楚妍利用，成了棋子，被路晔带回了右秤。生死未卜……”
“姚娜不会有事。”
“呵，唐子都啊唐子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用事了？”
欧阳白泽的笑苦涩又无奈，“你是谁？路晔？楚妍？还是那个姚娜？你怎么就能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有事。
“你冷静冷静吧。姚娜现在被带进去的地方是右秤，是义家的右秤。不是唐氏，也不是任何一家企业集团。
“就算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察觉，甚至无法追究，只能当成失踪来处理……”
“白泽。”
“听着呢。”
“如果楚妍真打算除掉姚谦一家，你觉得我一个人救得了一次，救得了第二次么。”
欧阳白泽一时语塞，“这！诶，不对，唐子都，你这就没意思了。你这说得完全就是偏向楚妍。总之，她把姚娜当成棋子了是真。白玉想除掉姚谦和他老妈是真。
“如果当时你没赶上，他们就都完蛋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完蛋，结束，Gameover!”
“你自己也说是如果。”唐子都点了根烟，视线仍在落地窗在的夜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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