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菲垂下了眼眸，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那样我就看不见她的痛苦了……”
“你还真是可怕。”温特长叹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现状，“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生下我的人从来就没想过给我一个人该有的生活……”柳菲菲笑得非常扭曲，“一个从来没有被当成人来对待的人，要怎么学会生活？”
“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抱歉，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温特的言辞十分恳切，但是柳菲菲却还是那副看笑话的表情——她完全听不进去了，也不想听。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我在你身边的每一秒对你来说都是折磨……但我偏要这样折磨你。”柳菲菲说完，把画册收好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他的面前，“收藏好哦，你年轻时的爱恋。”
“你……疯子。”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几乎惊不起任何波澜，但是温特的心情却在这细微的声响中彻底爆炸，他把那本画册撕得七零落，尽数塞进了垃圾桶内，然后靠在自己的座椅上发呆。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闲下来的人，还有肖美，不过回到家里就有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是让她感受到暖意：“谢谢您。”
她看着苏吉玉，眼前有点模糊。
“谢我干啥啊……”自从陶凝雨不在了，苏吉玉也不再是那个虚荣又爱作妖的老女人了，而是终于有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有的慈爱和善良感，她似乎把错付予陶凝雨身上的母爱，全部转换到了肖美这里。
“谢谢你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晚餐。”肖美含着眼泪笑着，这是幸福的泪水……这一切真的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的不愉快……
尽管她是萧凯泽亲自任命的代理董事长，可是仍有众多的人不服气，鸡蛋里挑骨头，拼命地为难她。最夸张的是，还有不少老员工当着面质问她凭什么。
原本他们还以为肖美是和萧凯泽有恋情，现在萧凯泽却大张旗鼓地陪着房韵诗去环游世界，还宣布在一起了，肖美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肖美每天都笑着，装作自己无比的强大，其实她早就快撑不住了。她也只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女人。
“如果累了就歇歇吧。”苏吉玉知道她有多么辛苦，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准备好饭菜了，“浴室里我已经放好热水了，等一下你直接去泡一会就好。”
“嗯。”肖美往嘴里塞着米饭，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在想，如果自己的母亲没有去世，现在应该也会这样照顾她吧，会温柔地告诉她，如果累了就休息，有妈妈在。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就连现在她能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萧凯泽所赐，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在这幢温暖的房子里，她只能短暂地放松一下自己的精神，第二天来到公司还是要板着一张脸，应付各种各样的刁难。
其实她的威信还算不错，毕竟所有的事情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出过任何大的失误，就算有也是很小的事情，都被她小事化了。
只不过人在这种精神高度紧绷的状况下，是非常敏感的，一点点的恶意会立刻在脑海中被放大很多倍。就例如，她今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被一个员工撞到了。
她严厉的眼神让那个新人浑身发抖：“干什么呢？上班时间『乱』跑？”
“没、没有，我去上厕所了我……”小员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虽然是初来乍到，但是肖美在其他员工口中的外号可是“武则天”啊。
“行吧，做自己的事情吧。”肖美摇摇头，她也不想让这些人这么害怕她，可是比起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走到哪都被人惧怕要让她好受一些。
刚刚在位置上坐定，秘书忽然告诉她有电话。
“您好，这里是萧氏……”肖美请了一下嗓子，什么样的电话还非要她亲自来接？
“您好，我们是xx医院。”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嗓音，“是这样的，贵公司是否有个员工叫柳伊伊？”
“啊，是的。”肖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医院不是早就说柳伊伊已经死了吗？
“哦，柳伊伊小姐早就去世了，您知道吗？”那边的人继续说着，“可是她的家人屡次说有时间再来，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接……我们擅自处理死者的尸体又不妥当……”
原来是这样，肖美想着，柳伊伊也是可怜，活着的时候没人疼没人爱，现在死了也没人关心一下：“那您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出面联系她的家人吗？”
“这个就看贵公司想如何解决了，作为院方呢，我们没有义务保存死者的尸体，只不过就怕家属哪天闹起来，说我们毁坏尸体什么的，谁都不好做。”说白了，医院那边根本不在乎死了的人有没有归属，太平间的冰柜里放不下了就从那些无名的尸首开始“处理”，像这样有家属却没人管的，还是少数。
肖美沉默了一下，难道要她把柳伊伊接回来？厚葬？正想拒绝的时候，忽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去——之前萧凯泽让她调查过柳菲菲和柳伊伊……现在柳伊伊死了，柳菲菲却在巴黎走上了人生巅峰。
“嗯，等有了解决办法，我会及时和你们联系的。”肖美应下了，她也不知道所谓的解决办法应该是什么……但是这似乎是个重要的线索。
“那我就替院方先谢谢您了。”对医院来说，只需要拿到一张有家属签名的，尸体随院方处置的证明就可以了。
“不必这么客气。”
挂断了电话，肖美坐在那里想了很久，柳伊伊从火场逃生，被人救起送到医院……是谁救了她？为什么救了她之后却消失了？又为什么在病情好转的情况下，突然死亡？
肖美越想越是头大，还是决定等英国那边天亮了，给萧凯泽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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