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点着烛火,正在帐篷,里看着书。
突然瓦岚进来,冲着李佑说了轻语了几句,李佑点头,走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箭衣的汉子,正是薛钊杰,他一进来,便是半跪着行礼。
“起来吧,有何事?”
李佑放下了书本,看着薛钊杰,他倒是对这个干过锦衣卫的家伙,有着无限的好奇,只不过与《绣春刀》中不同的是,这厮武艺并不怎么样。
“新入的流民有问题。”
“哦?”
李佑好奇。
“这些人其中有一个老秀才,倚老卖老,想要今夜宰羊杀鸡填报肚子。”
“咦?他们失心疯了不成?”李佑皱眉。
薛钊杰抬头看了李佑一眼,谨慎道:“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我们龙门军的制度,这些新人根本听不进去,加上这个老秀才自持身份,且一路埋怨冯巧、钱老,等有那样的待遇,而相公这里,对他置之不理,心生怨恨。”
“那就要去偷杀鸡羊?欺我镇抚营快刀不利否?”
李佑还是无法理解。
“他们新入队伍,根本不知道龙门军纪之严苛,况且这老秀才,多半是哗众取宠,想要博名!”
李佑皱起了眉头,明末士子,向来都是有哗众取宠的风气,这种秀才,或许是等着引起轰动,最后在和李佑这个正主唇枪舌战,三百回合。
他好一阵恶心,不去想这一茬,突然看着问道:“这些消息,你又如何知道这般清楚?”
薛钊杰嘿嘿一笑道:“在他们加入队伍,我便是给里面下了眼线。”
李佑还真是有些好奇了,这钟秀才的流民队伍,人家都是一个庄子上生活了数十年的村邻,薛钊杰可都是一个不认识,这眼线如何下的?
“那流民中,虽然破烂可怜,可人人都有一副破鞋,唯独那个斗鸡眼汉子没有,而且他一路拿的行李最多,且还要背着那钟老秀才前行,我便是利诱了他。”
“可以!”李佑不由得赞赏,这样心细周密的人,的确适合做谍报。
“谢相公夸奖!”
“先去吧!”
“呃……那……”
“这些事自会有人进行处理。”
李佑笑了笑,其实这些也倒不算什么,薛钊杰让李佑看重的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他便是有了监视的心思,这一点确实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翌日天色,还未彻底大亮,龙门军卒早起刚要跑步时,便是见到了辕门上挂着数十颗的脑袋,在那其中赫然有着钟老秀才的人头,
“那……”
“那不是那个号称是老秀才的家伙吗?”
“啊,怎么?那个人是秀才吗?”
“咳咳,说一个事情,昨夜有人胆大包天……依据龙门军规……”
吴大鼎声音威严地宣着这一件事情。
一时间听得不少人都是微微变色,有一些老人想起了在洪家寨的时候,为一只狗都是能杀人的,他们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千万别犯龙门军的军法,更是要赶紧将之背下来。
吃过早饭后,李佑一行人,便又是在风雪之中继续出发了,与此同时在南下的广元处‘米仓走廊’有着一处营房,营房外有着一面七尺大七旗,千总认旗,长四尺,斜角有边,杆高一丈三尺,缨头号带一条,长七尺。
此刻在营房内,正有人在商议着什么。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毛胡子大汉的中年男子,在他下方左右各是做了五六人,个个都是皮肤黝黑,身着红袄,身边放着长刀。
“最近县里这些缙绅又是开始闹腾起来了啊,上官命令我们即刻开拔,去扫荡了横天王。”毛胡子大汉开口道。
横天王韩世忠,陕西榆林人,崇祯三年跟着王子顺起势,一直声明不显,崇祯七年,农民军陷入低潮,南走入蜀中,与大部队失散,之后没有随李自成北上,便是一直滞留在了阳平关以北,立了山寨当了土大王。
这里山大林深,在他不成气候的是很难剿灭,靠着劫掠为生,虽然也屠村,但是对于县城里的官绅也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
可是这几年世道越发不靖,他们队伍也是迅速壮大,现在基本是垄断了金牛商道,算是北上入汉中的第一道难关,也是入蜀的最后一道活阎王。
其号称“横天王”,人马号称有着一万,今年入秋的时候,主动出山,闯过阳平关,公然入了县城劫掠,这直接是触碰到了官府底线,所以才有了剿灭的这一个方案。
可是官军这里,也是在和山匪比烂而已,剿灭说的容易,可是怎么去打?
府台下了令,可就是参将靳东旺这里也是听调不听宣,一直从入秋拖到了正月,现在实在是施压太重,加上杨阁老的南下,让他们都是倍感压力。
今日靳东旺不得已,招来了属下商议。
“即刻开拔?不等入春雪消了再去吗?”下方一个方脸汉子愁眉苦脸道:“我们缺衣少食,现在开拔,简直就是扯淡……先不说能不能打赢,我手底下的人大半可是连行军的鞋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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