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只能笑,“这几便去看看啾啾和外孙女儿吧,爷知道,你都快想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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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八日,冬至节,皇帝在寰丘,行祭大典。
也在这一日,皇帝派十五阿哥颙琰去祭孝贤皇后陵,给已经入葬于帝陵地宫的孝贤航后、哲悯皇贵妃、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几位额娘行礼。
皇上的这安排便有些特别了。
冬至节祭的同时,要同时祭祀大清的各祖陵:永陵、福陵、昭陵、昭西陵、孝陵、孝东陵、景陵泰陵,再加上乾隆爷本朝的孝贤皇后陵,以及以端慧皇太子永琏为首的皇子园寝。
可是祖陵、皇子园寝都是遣官拜祭,唯有孝贤皇后为首的皇后-皇贵妃陵,是由颙琰来祭的。
这已经是继年初叫颙琰单独拜祭雍正爷的泰陵之后,第二次单独祭陵了,而且年初是拜雍正爷,年尾是拜嫡母孝贤皇后,以及一众皇贵妃额娘,从家族礼法来,也正是传承的次序。
知道内情的大臣们,心下不由得都是一动。
却也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冬至祭同时,皇帝向行大礼,正式将颙琰的名字封入宝匣,命藏入正大光明匾后——冬至祭之日,将皇十五子颙琰,正式秘立为大清皇太子!
这是大清历史上,第一位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储君!
身为大清皇帝,同时又是极为强调保持满人传统的子,皇帝能做到在尚且有那么多成年皇子、皇孙的前提下,却选定了有一半汉人血统的皇子来承继大统,不能不这位皇帝从来都是将自己当做整个中国的子,而不仅仅是满人所立清朝的皇帝。
更可见,皇帝对皇十五子的生母——皇贵妃婉兮的爱重之情。不惜打破祖制,不惜被前朝后宫指摘,也不改的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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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选在冬至祭大礼之时,正式密立皇太子,也是聪明之处。
因为古来册立储君,都不只是简单一个册封就完了。因为储君乃是下一任子,子的权威是上所赐,故此册立太子都要行隆重的祭之礼,禀告上。
其时,祭文中都要将储君人选写入,请上裁决之意。倘若这个储君是上所允准的,便请上护佑他顺利继位;倘若上认为储君不可立,则可借意令其早死,将储位空出来,另寻更合适的人选。
可是立储之事,到了大清朝,在雍正爷这儿发生了个拐弯儿——雍正爷创立了秘密立储的制度。
这便不能再公开为立储而行大典,不便公开祭。
皇帝身为雍正爷的继承人,这个规矩自然不能违背;可是他又何尝愿意委屈了十五去——这便该祭还是祭,选在冬至这个最重要的祭之节,将册立颙琰的心意,禀告上。
同时,也用这样的法子,完美瞒住了皇太后去。
虽皇太后与十五的祖孙之情甚笃,只是皇太后终究是守旧的满洲老太太,对婉兮母子的情分始终都卡在满汉之分上。皇太后甚至不是不喜欢婉兮,只是不能接受婉兮走上皇后之位去;那么便也没人敢轻易确定,老太太会不会因为颙琰是大清第一个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储君,而千方百计拦着。
从皇太后在皇帝年过六旬之时,还那么卖力地抬举顺嫔,非要给皇帝再立一个满洲的名门闺秀不可的坚决上来看,皇太后未免没有再造一个纯正满蒙血统的继承饶心思。
故此皇帝不能冒这个险,索性先将老太太瞒住。总归是先帝雍正爷创立的秘密立储制度,那么“秘密”二字便是对下任何人都可适用的。老太太便是要责怪,怕也不便去责怪先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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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十五从皇陵归来,皇帝单独将十五叫到了眼前来。
十五以为皇帝是要问他谒陵的经过,这便跪倒在地,恭谨回奏。
却不料,皇帝只是含笑摆了摆手,“别急。”
皇帝咳嗽一声,只见太监如意端了个托盘上前,跪在颙琰面前。
颙琰有些迷惑,挑眸望向皇帝。
皇帝含笑点头,“打开看看。”
托盘上有一个玉碗,形制叫颙琰看着有些眼熟——他自己也有一个,由额涅收着呢,只在每年他生辰才拿出来给他看看。
再掀开玉碗上的盖儿,只见里头竟是一粒荔枝!
荔枝本是稀罕物,更何况是在这大冬里见着新鲜的呢?
皇帝便笑,“吃吧。”
颙琰哪里敢自己吃,忙问,“儿臣请皇阿玛恩典,儿臣想将这荔枝先奉与皇玛母。若是皇玛母处,皇阿玛已经呈进,那儿臣想进与额涅……若是额涅处也有了,那儿臣便要奉与庆贵妃额娘……”
皇帝却摇头,“她们都没樱这大冬的,还能新鲜存下来的荔枝,就这么一粒。”
皇帝笑容微微收敛,眸光却是加深,“……你有孝心,皇阿玛很是欣慰。可是这粒荔枝只有一颗,是阿玛赏给你的。你谁也不要给,只自己吃吧。”
颙琰又是一愣。
既然冬日里唯有一颗的荔枝,皇阿玛为何独独赐给他,却不准他呈进给额涅她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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