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的反应,引得围观之人心中差异:
大内官人在宫里什么样的姿色容貌没有见过?定不是为这女子的美貌所惊。难道是在思索如何给她定罪?便也为自己方才压下去的对这金杯的贪念暗暗庆幸。
这女子此时却突然换了一番神色,再也没有方才的慌张惶恐。俯身给那内官行礼,莺燕般的清音缓缓道来。
“大人,今夜我与姐姐一起来看灯,只是人潮里与姐姐走散了。蒙皇上再次赐酒,我饮了酒后定是面带酒容。又不与姐姐一同回家,定是被嫡母责怪在外贪玩,难免受罚。所以,就想拿了皇上赏酒的金杯回去,好以之作证。”
女子讲话之时,内官始终凝神仔细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亦是万般变化,却也看不出他是惊是怒。
护卫见内官好一会都没有发话,便以为定是要发落了这藏了金杯的女子。欲去将那女子押起,却被内官的一声大喝喝住了。
“皇上赏赐御酒,本就是欲与民同乐,万不可这般粗鄙对待了民众,令百姓心寒。她的这番说辞,咱家先禀明了皇上,是赏是罚再由皇上定夺。”
护卫连连说是,围观的百姓也无不感念这内官处事公道。
那女子被押着上了门楼去见皇上,饮御酒的长队便又排了起来。我们四人方酌了小杯,那内官已是又回了来。
只是,方才那女子却未跟回。
一下子的安静,可见众人心神皆是紧张。我心中也是暗道,难道那女子因藏了金杯被关押了?
元宵赐酒,本就是为了给百姓赏一杯恩典与欢乐,却用金杯,难免引百姓贪欲。这样,赏赐恩泽便变成了引人犯罪,着实不该。
那女子藏金杯确实有错,可心中起过这般贪念的人却也定然不只她一个。
郑尤夕低声轻叹,“御酒无罪,金杯其罪。”
众人脸色难免戚戚然,那内官也已是开了口,“因方才那女子藏金杯事出有因,又能以此事做了词以示训诫,皇上感念其才华,赐金杯作罢。可众人亦不能援引为例,否则按律处置。
众人一听,皆是三呼“万岁“,似是感念皇帝仁德。
而此事在我看来,并非那般简单。
方才那女子开始的故作慌张,后面的淡定从容。还有内官见到这女子时的震惊,以及皇帝此般的轻饶,皆是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丽妃……”
我口中轻声复念,似乎曾在何处听过或是看过,却想不起来,又引得郑尤夕侧目。
“姐姐可是在说丽妃?”
我微微点头称是,随意多嘴便又问了一句,“你可听说过丽妃?”
郑尤夕嘴唇微张,却先踌躇,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不想说也无妨。”只是一时的兴起,不必究底。
郑尤夕急道,“并非不可说,只是有些讶异,姐姐竟是不知?”
我该知道吗?这次轮到我懵了。这丽妃究竟是何方人物?
“像是听过,却是一时未能想起。你可知道?”
郑尤夕无奈一笑,“不过也是,毕竟一时多年前的事了。丽妃,是彦王的母妃。”
难怪,觉得哪里看过。只是,书中所写,彦王母妃早逝,其他的都未作过多的交代。
隐约记得这丽妃生得极美,曾宠冠后宫,却在彦王年幼时突然去世。这也是造就彦王性情冷酷、内心渴望爱的原因。
方才那内官见到那女子时的一句呢喃,为何会是“丽妃?”
总感觉今夜此事有些蹊跷之处,却也一时想不通何处蹊跷。
摇了下脑袋,想想,大概是今夜遇了太多的事,我神经似乎比之前更为敏感了。但凡遇到些风吹草动,都要思虑一番。
只愿,是我多想。
夜渐深,而街上的喧嚣未退。
行至彩楼下,便见远处的凌青与我点头示意。
应是齐王也已返回,我们随后上去,便也免得太后她们见我们不同时回到而多问、瞎想。
只上了彩楼,却在门廊处听得两个宫娥嘀咕。
像是在说:“那女子当场赋了一首词,皇上龙颜大悦,即刻便赏了金杯。”
另一宫娥先是不赞同她的话,俯身过去,更是轻声嘀咕,“我听皇上身边的高内官说,那女子长得竟像极了彦王的生母丽妃娘娘。这次皇上将她留下,恐怕……”
话未说完,便被走出来的太后身边的嬷嬷一声轻咳声打断。
“里头的娘娘们的茶水可是上了?这般长舌没了规矩,当心祸从口出。”
那两个宫娥惊吓得连连行礼告罪,往茶水间去。
那嬷嬷见了我们,便笑着迎了过来,说:“方才太后有些乏了,见郡主们还未回,倒是问了两回。正想差人去寻呢,还好齐王殿下说郡主已是回了。”
她掀开帘子,引了我们进去。
毕竟已经夜深,太后年岁已高,熬不住,精神已是蔫蔫的。见到我们进来,倒是打了一分精神,也不顾我手凉,便拉了我过去问。
“下边可是好玩?”说着也转头看向郑尤夕,是在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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