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看似沉沉的睡着，但其实盘旋在大脑中的那些药物已经休整完毕，正蠢蠢欲动起来。
针刺一般的感觉重新遍布每一寸皮肤，胸膛里的热火再一次渐渐升腾起来，内外夹击，似乎是要让其直接“轰”的一声爆炸成无数碎片。
一旁的陆阳在看到沈默手指轻动的时候立刻激动起来，连忙按下床头的警铃。
沈默这是要醒了吗？
陆阳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干涩的喉咙得到了暂时的润泽。
“沈默，是我，我是陆阳。”陆阳轻声说着，或许是怕自己沙哑的声音沈默有些听不出来，他连忙清了清嗓子又道：“我是陆阳，我来陪你了。”
虽然沈默眼睛是闭着的，但“陆阳”这两个字还是直接灌进了他的耳朵。
意识已经渐渐清晰，沈默明白自己即将要接受新一轮的折磨。
陆阳的到来让他觉得舒服了许多，但随后他就紧皱起眉头。
“很难受吗？”
沈默感觉到陆阳伸手抚上自己的眉心，温暖的手似乎是想要将褶皱给抚平。
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陆阳……”沈默挣扎的艰难出声，可他忘了自己的口中被塞了呼吸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字句给完整清晰的说出来。
或许是心灵感应，陆阳就觉得沈默是在叫自己。
于是他连忙伸手将沈默一直在吊点滴而冰凉的手攥在掌心，一遍遍的呼唤他的名字。
“离……”
“什么？”陆阳只见沈默嘴唇嗫嚅，却听不到声音，于是俯身道：“沈默你要说什么？”
“离开……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陆阳抬头望向沈默紧皱的眉头，“你要我离开这里？”
沈默没有说话，而是竭尽全力的点了下头，脖颈处青筋爆出。
“你要我离开？”陆阳又重复了一遍。
随后他紧盯着沈默，还是同样的动作。
陆阳叹了口气，他知道沈默是在想什么，于是开口道：“哥，你为什么总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呢？我……我都知道了。”
沈默被医用皮带束缚着的另一只手猛地攥成了拳头。
陆阳看着那骨节发白的拳头轻声道：“我不害怕什么深渊，我是小太阳，更不会畏惧什么黑暗，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歌手陆阳有着一副好嗓子，这是天赋加上从小练习得来的。
此刻，低沉沙哑的声音好像技巧失去了，天赋也没了，只剩下最后的感情。
“哥，我不会走，我就是来帮你熬过去的。”陆阳笃定道：“沈局相信我，你也要相信我。”
沈局这两个字一出，沈默的情况又变了变。
不过没等陆阳开口，隔离室的门就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步履匆匆的到来。
“我可以就这样握着他的手吗？”陆阳转头望着准备测量各种数据的医生问道。
其中一名本想拒绝，但一看沈默这明显和之前不一样的情况，于是点了下头。
“谢谢。”陆阳往旁边移了移，将更多的位置腾出来给医生测量数据。
偌大的病房中除了低声报数据以及机器的声音以外，静谧的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陆阳只觉得手心中沈默的手越攥越紧，甚至微微颤抖。
十分钟后，数据全部测量完成。
之前点头的医生微皱着眉头看着本子上明显与之前不一样的数据，又看了看陆阳，再看看数据，如此反复数次后，他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道：“留两个进行输液以及检查，其余继续去研究。”
其余人应声离开，陆阳忙问道：“怎么样？”
那名医生没有回答，只伸手指了指沈默，随后又指了指窗外。
陆阳立刻就明白医生是要单独和他说一些话，于是犹豫片刻后低头在沈默手背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才万分不舍的松开。
一旁的医生见着陆阳的动作眉头微皱。
走出隔离间后医生开口道：“陆先生您好，我是沈队长的主要负责医生付敬之，不用称我为付医生，直接叫名字就好。”
“付敬之。”陆阳从善如流道：“我是陆阳。”
付敬之点了下头，随后开门见山道：“请问你和沈队长的关系是……”
陆阳本想脱口而出恋人，但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么说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于是生生咽下改口道：“我他朋友，是沈局同意来帮助他的人，我们关系很好。”
听到陆阳这么解释，付敬之勾唇轻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是是普通医生，这里所有的人都和国家签过保密协议，我们最主要中心的任务是研究这种新型致幻剂，所以还希望你可以和我实话实说。”
陆阳用力攥了下拳头，其实他从不觉得爱上同性有什么不好，他怕的是……他说出和沈默的真实关系后，他会不被允许见沈默。
想到这里，陆阳突然身体一颤。
他都在想什么？
明明让沈默康复才是最关键的事情，怎么自己的私心变得那么重了？
“我们是恋人。”
陆阳听到自己这么说。
付敬之表情不变，一副明白的模样点了点头。
“所以……”
付敬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道：“在你来的八个小时前，沈队长病发，心跳直飙两百，呼吸急促，我们必须强制用呼吸机进行调整。但是……”
陆阳瞬间屏住呼吸等待。
“你到了之后，他的意志力变得更强，他能熬过去，相较于之前，心跳和呼吸虽然依旧不正常，但已经降了不少。”
陆阳听到这一番话后，表情有些愣愣的。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望着付敬之哑声道：“也就是说……我能帮他？！”
“是的。”付敬之点头，“你可以帮他，但是会有危险。”
“危险？”
“是的，危险。”付敬之神情严肃，“他可能会因为病发的痛苦，将愤怒的情绪发泄在你的身上，甚至会伤害到你。”
陆阳勾唇灿烂一笑，“不会的，沈默不会伤害我的。”
付敬之看着陆阳眼中闪烁的光，将下面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点点头道：“护士会给你在旁边安排床位，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累。”
“好，谢谢你。”
“不客气。”
付敬之看着陆阳的笑容，心脏抽动了一下。
陆阳不知道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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