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是狡辩，宫里什么补品没有，别说辽东，连东洋西洋外邦的贡品我们也有的是”
叶思娴狠狠戳着女儿的脑袋。
“你分明就是贪玩，还不承认”
景珠无话可说，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领。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小公主欣喜转身迎了上去。
“父皇！”
“父皇您可来了”
娇软的小身子扑倒怀里，赵元汲猝不及防一把搂住，定睛一看是心爱的女儿。
坚冰般的脸立刻融化开：“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你母妃多担心？”
责怪的话从帝王嘴里说出来，变得无限宠溺。
景珠小泥鳅般缠在父皇身上，撒着娇认错，说自己再也不敢了，请父皇母妃不要生气。
眼瞅着女儿可怜兮兮认错，帝王哪儿还绷得住，心里早就化成一滩水。
父女俩其乐融融起来。
叶思娴直接懵了：“皇上，您这几天带人在外奔波，日夜不停，就这么算了？”
赵元汲揉了揉女儿发髻：“算了，景珠还是个孩子，以后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听到了”
景珠无限乖巧。
叶思娴头疼捂着太阳穴：“你也相信”
“好了，去看看你弟弟妹妹，以后再敢偷跑出去不回来，父皇必定重罚”，赵元汲板着脸。
“是！”
景珠应声退下，临走还背着父皇对母妃做鬼脸。
叶思娴揉着太阳穴：“您这样会宠坏她的”
“宠坏又如何，我女儿又没做亏心事，不过……”
赵元汲在叶思娴身边坐下，粗粝的大掌替她按摩着额头。
“朕倒觉得景珠这孩子虽然顽劣，性子却不坏，头脑也聪明，这次她能反败为胜，朕还挺意外的”
八岁的女孩子被掳走，非但没有害怕还反败为胜，甚至还顺便多玩儿了几天。
这洒脱恣意的性子像极了当年了六弟，天不怕地不怕，说做就做说走就走。
“朕喜欢，且羡慕”
叶思娴一脸疑惑，赵元汲突然沉下目光，语气也沉重起来。
“你也知道，我这一生都活在太后膝下，说话行事不得不慎之又慎，为了活命我不敢让人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做什么”
“我只能喜欢太后喜欢的，吃太后给我的，我得讨好她让她放心”
帝王语气沉重，气氛压抑，仿佛回到了当年。
叶思娴紧紧握着他的手。
“所以皇上喜欢景珠的顽劣，喜欢她自由自在”
“是”，赵元汲颔首。
“朕受过的苦没必要再让儿女承受一遍，即使她是公主，朕也要她活得自由快活”
叶思娴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眼含热泪。
“多谢皇上，倒是我这个做娘的失职了”
“胡说八道”
夫妇二人依偎在一起，金黄的夕阳照在温暖的软榻上，紫铜炭盆里金丝银炭偶尔哔啵作响，两人的身影逐渐被拉得纤长。
“皇上”，叶思娴忽然问。
“如果景珠将来喜欢的人没有高官厚禄，您会同意么？”
“只要她真心喜欢，朕就同意”
“和我想的一样，希望我们的儿女将来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一生平平安安的，不要像我”
叶思娴幸福得直冒泡，赵元汲却皱起眉。
“怎么？你不幸福？”
“额……也不是”，叶思娴突然心虚起来。
“我的意思是，不要像我一样被迫嫁给一个……”
“一个什么？”，某人的目光忽然危险起来。
叶思娴顿觉毛骨悚然，赶紧描补：“皇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很幸福，但当时万一遇见个昏君，宠幸几次后被抛在脑后，红颜未老恩先断，岂不是惨得很？”
赵元汲并不买账，壮硕的手臂圈住娇小的身体。
“没有发生的事为什么要假设？难不成你还想着嫁给别的男人？”
他欺身上来，将娇小的人儿狠狠摁住，目光凶狠。
“没有，绝对没有，皇上您误会了”
叶思娴欲哭无泪，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来这一出，叫孩子们看见多尴尬。
“皇上您先放开我，晚上孩子们还要过来，万一……”
“没有万一”，赵元汲抱起她大步往内室走去。
珠帘垂帐重重落下，金丝床帐被霸道扯开。
最后她绝望盯着帐子顶上龙凤呈祥的图案。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
上书房今天下学早，长渊带着弟弟顶着寒风一路回到储秀宫。
“景珠姐姐今天回来，母妃总算能放心，待会儿咱们去看看她”，长渊十分懂事。
“那会有好吃的吗？母妃之前说给咱做红烧肉，我一直都没吃上呢”
长衍从小爱吃肉，小厨房每天变着花样做，小小年纪他能吃一大碗饭，饭量比小太监们还大。
长渊掐了掐弟弟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脸。
“你好歹等母妃缓过劲儿来，小厨房又不是没有吃的，咱们先去看看她”
“哦”
长衍搓了搓自己小肚腩，委屈巴巴跟着哥哥走。
帝妃恩爱。
正殿的宫女太监识趣地退了下去。
巧燕正好忙着吩咐小厨房事务，一时也不在，兄弟二人就这么闯了进去。
屋里无人。
两兄弟面面相觑正懵着。
“母妃！什么人胆敢欺负我母妃！”
长衍小伙子举着张小凳子就要冲进去。
“别动！”，长渊死命拉着弟弟脸色颇为尴尬。
“别进去，我们走吧”
沉稳的小哥哥拼尽全力将弟弟拽了出去，拉着他回到西侧殿。
“哥哥，你干什么啊，分明有人在欺负母妃”
胖乎乎的小包子十分不满，气得脸上的都一颤一颤。
“这可是储秀宫，谁会欺负母妃，咱们别管了让林嬷嬷传膳”
长渊故作镇定，脸颊还是红了一片，这大约就是话本子上说的周公之礼。
书上还说，男女这样在一起很快就会有小孩子，一定是父皇母妃又要生小弟弟小妹妹了。
沉稳的小哥哥长叹一口气，望向东侧殿的方向。
“要是再有个小妹妹，一定得像三姐那样温柔和善，千万不要像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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