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君无戏言,已经充分表明了顾弦的决策。
若真只有舍了虎林才能让倾城回心转意,他不会手软。
虎林与倾城之间,顾弦当然是会选择倾城的。
凌七因顾弦的话心底一惊,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他跟在顾弦身边这么多年,又如何不知顾弦是个怎么样的人呢,顾弦有仁心,但说到底他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人。
为了虎林做到这份上,已经是顾弦的仁至义尽了,如果倾城最后还是要杀虎林,那只能说明虎林命有此劫。
凌七沉吟一会,犹豫着问:
“皇上,夕妃娘娘会知道是您安排的这一切吗?”
顾弦不知道倾城到底知不知道,但他觉得倾城可能是知道的,诱杀凤扬一事她都能猜得分毫不差,此事想必也瞒不过她的,不过既然倾城选择了不杀虎林,也许她真的已经释怀想通了吧。
顾弦没回凌七,他朝凌七招了招手,把自己写好的字让他鉴赏:
“怎么样?”
凌七拍着马屁:
“皇上的字当然是极好的,龙飞舞凤,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有如行云流水。”
顿了顿,凌七挠着头不解地问:
“不过皇上写这揽月阁是什么意思?宫中好似不曾有这么个地方。”
顾弦扬唇一笑,对自己写的字也甚是满意,他道:
“揽月阁,往后就是夕妃的住所,朕要把昭阳殿改名为揽月阁。”
凌七打趣笑问:
“皇上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为了夕妃娘娘,就算上九天揽月也愿意么?”
顾弦抬眸睨他:
“哟,榆木脑袋倒是开窍了。”
凌七憨笑两声,道:
“皇上待夕妃娘娘可真好。”
顾弦赏字的目光微凝,他放下纸,神情有些黯然,缓缓出声:
“也许在别人看来,朕对夕儿太过溺爱,可在朕的心中,朕对她做的远远不够,朕亡了她母国,灭了凤族,给她带去了屠城之祸,因为那场战役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虽然她自小在天辰长大,与凤族皇氏一族并没有多大的情感,可血浓于水,就比如朕,在知道父皇母后的身份后,朕对他们的感情一点也不比爹爹母亲少,所以在夕儿心中,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顾弦不禁微有些哽咽:
“其实是朕欠夕儿太多,她为了朕放弃了所有的仇恨,放弃了杀虎林的机会,相比她对朕做的,朕所做的一切都不过尔尔,如你所言,朕就是要昭告天下所有的人,朕疼爱夕妃,为了夕妃就算上九天揽月也在所不辞。”
凌七的心底微微震憾,说实在的,他从来不曾站在倾城的立场上想过,他一直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于他而言,战争胜利了,顾弦登基短短时间就将天下统一,这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可如今听顾弦这样说,他这才恍然发觉这所有一切对倾城造成的伤害到底有多大,这一刻,凌七也终于明白为何顾弦会答应倾城的约法三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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