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直在黑暗之中待久了的人,现在却突然畏惧起黑暗来。
他心里像有无数的小人在叫嚣着,快放他出去——
二掌司憋着一股气,低低地吼了一声。
煞然,什么声响都消失了。
他便满意地合上眼睛。
似睡非睡之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在靠近之前,二掌司便睁开眼睛,隔着黑暗,唤他:“上祖。”
上祖的脚步一顿,随后淡淡地笑出声:“你果然还记得很深。”
二掌司站在角落里,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浑身的肌肉在紧绷之后已经麻木,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跟着笑道:“你的声音,我怎么不会记得?我记得可是很深着呢。”
不管他的每一个声音,还是每一个呼吸,他都记得很深刻。
“你可怨我?”上祖走到他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月光笼在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荧光。
二掌司勾唇一笑:“我可能说是?”
“不可。”
“那问我也没有任何的意思了,不是吗?”
上祖抬起头,笑容已经变得淡漠而刻薄:“我只是例行地问两句。”
二掌司唇角的笑容敛了下去,没了什么话好说。
沉默中,只有上祖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游走。
二掌司顿了几秒,忍不住再次看向他。
视线在空中相撞,上祖的眸中勾了几丝的戏谑。
仓皇地收回在空中相撞的视线,二掌司在脑中百转千回地想着他的意思,但却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明明自己做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很好,但不智凑为什么。
二掌司无论如何去想,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很正确,但他现在确实落到了阶下囚的地步,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没有任何的机会再出去了。
他过几天之后,就要死了。
而这一切都是上祖的决定。
那个他一直都在拥护的人。
二掌司问:“为什么想杀了我?”
“当然是——你也知道的原因。”
“沈知?”
思来想去,他也只有这一点。
“当初你说的,要保密,而且我也什么都没有说过,但为什么现在你又反悔了?难道沈知什么都知道了吗?”
“不,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
二掌司抬起头,再次看到他的笑容,忽然一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卸磨杀驴四个字到了嘴边,触及他完全的对待陌生人的表情,二掌司硬生生地咽下去之后,唇角只剩下了嘲讽的笑容:“原来你也在怕沈知?她的确就是那个唯一可以对付你的人?”
“不是。”上祖淡定地看着他,薄唇微动,“若她能对付我,我早就杀了她。”
“那你是什么原因?”
上祖继续道:“非常简单的原因,我不希望她的所有秘密都被人知道,若是你活着,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但只要你死了,她再也不会知道了,你懂了吗?”
顿了顿,他补充:“我就是要她后悔,我要让她知道,唯一不能惹的人,便是我,只有我能决定她的生死,我该说什么,她就应该是什么。”
她是最好的武器,所以她最不应该的就是拥有任何的感情,那些感情全都是虚假的,她不应该去面对那些感情。
二掌司冷冷地一笑:“那你摧毁了,她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当然不会,但这样的话,她的后路也就断了,你不会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二掌司微微一愣。
他站的太久了,导致自己的思绪都跟不上来了。
经过上祖的提醒,他又想起来了一点。
关于沈知的那些事情,关于她的后路,关于当初,初见沈知时,那一份惊讶。
“那我们就来看看吧。”
二掌司抿平了唇角,不再多说什么。
外面的月光看起来很冷,他也不想再去触碰了。
他所有的命全都押在了这上面。
对于上祖说过的,他知道,对于上祖并没有说过的,他何尝不知道?
他的存在,不仅是为了断沈知的后路,更多的还是要引他们出来。
沈知没有什么人可以寻求帮助的,那也只能碰碰他的运气。
若是他们运气好的话,找到大掌司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但问题是,大掌司不该再回来了,从上祖已经变了之后,从上祖喜欢上那个人——喜欢上二玄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不过我没有想到,我都告诉你斯诺尔便是二玄了,你本应该放过我的,怎么?又后悔了?”
“嗯。因为他现在不肯跟我走了。”上祖倒是回应的很坦荡,“我喜欢他,但他现在为了那个郑绪,居然要跑,我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而我要泄愤,当然找你。”
他勾起唇,抬起眸,脸还是以前的那张脸,但那张脸上,到底是什么人,却已经完全都不知道了。
“行吧。”二掌司算是认命了,“之前玄夫子说我的话,还真是准啊,不过他说我不是现在死呢!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时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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