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海面无声泛起波浪。
肖尔墨上了游艇后,从上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叠干衣服,有她的,也有肖书雅的。
显然是早就有所预谋。
肖书雅鄙视地瞪了她一眼,她朝他吐了吐舌,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换起了衣服。
肖书雅扭过头,望着大海,下意识地走到风口帮她挡风。
有些自小养成的习惯,不论过了多少年,都像刻入了骨子里一样,难以忘记,成了本能。
例如,他见不得肖尔墨受伤。
两人之间的隔阂,无非是上一辈留下的恩怨。跟他有着世仇的人却亲手把他抚养长大,让他做了肖尔墨的哥哥。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仇恨跟恩情已经在天平形成了相同的重量,他无法放下仇恨,又无法忘却恩情,最后只能逃避。
至于肖尔墨……她什么都不知道。
后背忽然被人戳了戳,他回头,看见她拿着一套男性的衣服:“给,换套干的吧。”
“谢谢。”他接过来下意识地道谢,忽然又想起,害他现在穿着试衣服吹冷风的人,正是她。
“……”他走到她身后换起了衣服。
肖尔墨用毛巾把头发擦得半干后,用手指胡乱地梳到脑后,露出精致俏丽的五官。
她望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肖书雅,活动了一下颈项,突然扬起了手。
“啪!”
肖书雅偏过头,脸上清晰地浮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痛吗?”肖尔墨笑眯眯地甩了甩手,“只是一巴掌,便宜你了。肖书雅,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我不过就是跟你告个白,你他妈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可你却给我跑了?!”
“这么多年,你东躲西藏的不见我,是怕我缠着你不放?嘿,我现在还真就缠上你了!趁现在有时间,你给我一个理由:你当时为什么要跑?”
她连珠弹炮地质问着,眼圈却渐渐泛红。
年少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告白,对方却被吓得不见踪影,这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肖书雅缓缓回过头,低声道:“抱歉……”
“我不要你道歉,听你道歉我还不如打你一顿来得解气呢!我现在只要一个理由!”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肖尔墨咬着唇,倔强地望着他,眼里的愤怒慢慢转化成了伤心。
“你不喜欢我,但是不敢拒绝我对不对?”她轻声问,“你害怕我伤心、怕爸妈知道了会生气,所以你跑了,是不是?”
“……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
“那你就直说啊!拒绝我不就好了?”她愤怒得踹了他一脚。“你他妈跑什么?这些年一个音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儿了!”
她肖尔墨又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犯得着把她当成瘟神那样躲吗?
“肖书雅,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她气急了,想一把将他推进水里,没想到被他躲过了。
“混蛋!”她忿忿地跺脚,然后自己转身跳进了海里。
“尔墨,别胡闹!”肖书雅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正要跳下去救她,却听见她大声嚷着:“别过来!老娘会游泳!老娘大学时是女子游泳队的!”这么多年,她早就克服当时溺水的恐惧了。
肖书雅怔住。
“我要冷静一下,不用你管。”她恨恨地瞪他一眼,灵巧地划动着手脚,在游艇周围游了起来。
“你还真是……”时隔多年,肖书雅又一次尝到了面对她时,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游轮的宴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顾思思回过头,不敢置信地朝窗户边的男人走近。
“你……你耍我?”
容隽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未雨绸缪。”
从他开始对露西的身份产生怀疑时,他就开始做了两手准备。
“我猜,容衡应该已经回国,现在正带着人往这里来了。”顾思逸平静地说,“思思,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顾思思压下自己的火气,眼里掠过一道阴狠的光。
“容隽,你真以为,只有你会给自己留后路吗?”她笑了几声,“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你最疼爱的妹妹,现在在什么地方?”
失踪多年又重新回到容家的容寻,是容隽最大的软肋。这她一直很清楚。
软肋,就是利用来击溃对手的。
容隽收敛起笑容,冷冷看着她。
“她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不然,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顾思思笑着道,“你说,如果她跟你一样,不肯签下那份股权让渡书,那我该用什么手段让她屈服呢?”
“顾思思,”容隽寒声叫着她的名字,“你最好不要自掘坟墓。”
容寻要是再受到什么伤害,他会亲手拧断她的脖子。
“你在威胁我吗?”顾思思轻柔地问,“可我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呢!你的妹妹,现在正被关在一个没有光线的屋子里呢。哦,对了,她最怕的就是没有灯光的地方了吧?”
容隽终于震怒,忽然伸手,迅速掐住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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