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风采
来到山顶。
这里越发的死寂，无比寂静，偶有微风拂过，带着树木簌簌发响，却再无别的声音。
旧峰终究是没落了，不负盛况。
在近三千年来，这里可以说是一代单传，没有多少弟子，同时存在的人数最多不超过五人。
白洛走来，却发现屏障光幕竟然消失了。
这是否意味着齐老已经结束闭关？
他来到木屋前，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推开这道门。
因为他的感知被屏蔽了，无法察觉木屋中的情况，担心自己擅自闯入会引发一些不好的后果。
就在这时。
齐永拙的声音传出：“进来吧，不必在门外傻站着。”
白洛闻言，推开门，再次看见了那位老人。
此时的他盘坐在一席竹床上，随着白洛的到来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双目里带着一丝异样的神采。
“齐老，你……”白洛吃惊，因为眼前这位老人变化很大。
之前明明死气缠身，如今却消失不见了，难道是打破了生命极限，再度活出了些许岁月？
“不必惊讶，我并没有解决掉大限的问题，硬要说的话如今应该算是回光返照，不久之后还是要死去。”
齐永拙笑呵呵的，并没有因为生死的问题而过于偏执，显得有些淡然。
实际上，他失败了。
寿命的问题本质上无法解决，只能通过一些不可思议的大药来延长，或者利用一些极其特殊的法门以及手段，来延缓生机的流逝，同样可以做到类似提升寿命的效果。
但这世间万物万灵，终会迎来尽头的那一天。
纵观岁月千古，强人无数，号称当世无敌者更是数不胜数。
尽管如此，这些人也都在岁月长河中逝去，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永恒。
时间永远是所有生灵的大敌。
白洛见状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将那件事情告知。
齐永拙的状况并不好。
他不想让对方在最后的这段时间还要劳心费神。
齐永拙看出他的犹豫，淡笑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讲，趁我还在，可以一并帮你解决了，以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去走。”
白洛想了想，心里叹出一口气，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应对一位主峰长老的针对。
所以，他便将先前那些事情如实告知，同时还讲述了这恩怨如何解下。
“齐老，这是我自己的恩怨，我想自己解决，但如今的我确实无法应对一位长老级的生灵。”
这是实话。
白洛并不是想以势压人，让齐永拙帮自己了结这段“恩怨”。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但他现在没那个能力，扛不住一位长老的针对，其他都可以不怕。
“我知道了，你可以安心，只要我在一天，他就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齐永拙的声音很缓慢，却有一股莫大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仿佛他所言便是天地所言。
他缓缓起身，迈开步伐，从白洛身边走过，走向木门外。
白洛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只见。
这位行木将就的老人每迈出一步，满头的华发便黑上一分，身形也随之更挺拔一分。
直到。
他推开了木门，一股大风吹来，满头黑发纷飞，笔直的身躯就像是巍峨耸立的高山。
此时此刻。
齐永拙不复老迈，而是如凡人四五十岁般的中年人，双目深处像是一角星空，深邃且明亮，有神而迫人。
在白洛的感知中，那就是一截枯木焕发出最后的生机，火焰燎天，是以最后的生机来换取余下生命的璀璨。
火焰越来越强盛，宛如一轮横空的烈日横在白洛的感知世界中，无比强大！
“齐老……”
他嘴唇挪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位老人若是安心颐养天年，没准还有三五年可活。
按照对方如今这副模样，可能一年都撑不到。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不必自责。”齐永拙双目明亮，语气平淡却毋庸置疑：“我可以死，但绝不能在寂静中死去！”
他年少时曾睥睨这个天下，哪怕是最强圣地的传人都惜败在他手下，成就不世之名。
可意外发生了。
他拖着残躯苟活至今。
现在，他不想继续那样活着，也不想就那样死去，那不是他的宿命。
齐永拙沉默半响，开口道：“小子，你天赋不错，我强行将你拉来旧峰，或许在浪费你这份天赋，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可离开旧峰转投其它主峰门下，不知你想拜入哪一峰？”
日光下，窸窣的光芒穿过叶群，留下少许碎光。
两人相望着，所隔的距离并不遥远。
白洛坦然相对，毫不避讳的与老人对视着。
或许之前，他确实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面露微笑：“不必，我觉得旧峰传承与我有缘，我一定可以修成。”
齐永拙闻言，从白洛的眼里看出真诚，愣了半响，随后大笑着，没有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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