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言重了。下官以前经常在宫中走动,莫不是那时候和喜公公结下了缘分。人上了年纪,记性委实差了。一时没有想起,还望喜公公提点。”
谢相心中疑惑渐浓。
这个喜来,他是真的毫无印象了。
难道他和喜来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他都不知道的事。“奴才这腿,便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谢相当时好威风……对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当真是说打便打,说骂便骂。谢大人一个眼神,管事的内侍便能闻弦而知雅意。不必谢相盯梢,便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喜来越说,谢相脸上神情越凝重。
他真的不记得了。
他以前进宫,有得罪过他的小内侍,都不需要他动手料理。
自有人为了奉承他,替他把事情办妥。
这些本也是不成文的规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和买卖差不多。
难道,这个来喜也曾经历过那样的事。如果真的如此……谢相两腿有些打颤。
那谢家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是老天要亡谢家啊。
“难道,下官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假借下官之名,和公公生过嫌隙?”
喜来心中冷笑。
有些人永远不知道自醒?遇事便习惯性的推诿。假借他之名?
“无人假借。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庚帝二十年……冬……”
喜来缓缓开了口,谢相心里一咯噔。庚帝二十年这几个字让他心里发毛。他想逃,可他又不能逃。
只能头皮发麻的极力将喜来的话听进耳中。喜来说,庚帝二十年冬,初雪那天傍晚。
他和谢相有过一面之“缘”。他说自己十分无辜,甚至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便被人胡乱赏了几巴掌。这还不够,那人离开后,内侍总管再次不分青红皂白的罚了他。他这腿疾便是那时候落下的。
随着喜来的话,谢相脑海中渐渐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那天庚帝骂了他,骂的十分难听。
说他不过是条狗,吠谁咬谁都该听主子的。其实这样的话,庚帝也不是没说过。只是那时候他是庚帝的近臣,庚帝大多时候对他还算客气。
突然间发难,而且错也并不在他。
他完全是被迁怒了。
被骂了一通,他心情不佳。出宫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小内侍远远的闪身相让。
那内侍做的挺规矩。可他那时候最讨厌规矩二字。
于是寻了个由头,打了那个小内侍几巴掌。庚帝迁怒他,他迁怒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内侍。
那个小内侍一直低着头,他甚至没注意那个内侍的长相。
难道……那晚那个小内侍,便是这位喜公公。想到这个可能,谢相猛的吸了口冷气。“下官,下官那天的是无意的……”“有意无意如今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奴才就是想告诉谢大人……天道好轮回。”喜来说完,笑着侧开身子,像那晚那样给谢相让开了路。
谢相这次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了。
“喜公公……公公想要什么?只要公公开口,下官一定替公公办的妥妥当当的。只求公公,高抬贵手。”
喜来上前做什么谢相已经心知肚明了。
他是来讨债的。正逢谢家衰落之时,喜来这个阉人来火上浇油。
可眼下情势,他只能忍气吞生,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好喜来。至少别让喜来背后给他使绊子。
“谢大人误会了,奴才真的只是上前打个招呼。谢大人要出宫吗?奴才派人给谢大人引路……相信不必太久,奴才还会见到谢大人的。”喜来恭恭敬敬的说说,招了个小太监上前,让他给谢相带路。
然后微微欠身,随后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谢相气的发抖。喜来简直在咒他。
谢相本想像过去那般,把怒意发泄到小太监身上,他才抬起手,突然想起庚帝二十年冬的那晚。
他不过打了那内侍几巴掌,却给自己结下了这样一个死敌。
他恨恨的放下手,冷声斥责小太监带路。小太监缩了缩脖子,乖乖在旁引路。
喜来去见凤戈和萧樱。
庚帝二十年冬,那晚庚帝的谢相的话,他隐约听了几句。
“……陛下,娘娘。奴才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旧事重提,恐怕又是一场动荡。”年轻的帝后脸上神情不变,似乎早就想到了,喜来轻叹一声,这才缓缓开口。
那时他偶尔出入庚帝寝殿。
那夜姓谢的打了他,其实他并不太记恨姓谢的,在喜来看来,姓谢的虽然贵为丞相,和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狗只对主子摇尾巴。狗只听主子的话。而不像姓谢的,主子这边瞒着,恩主那边哄着,通吃。
“那天先帝大怒,斥责谢相办事不利。先帝似乎暗中让谢相去做一件事,可是谢相非但没能办好,还弄得民怨四起。至于什么事,奴才实在不知。今日娄相提起庚帝二十年的旧案。奴才才想起这些旧事,便是那之后,民间有谣言。说是因谢大人失职,以至灾民横生。还说有个地方,一晚便冻死了几百个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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