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娴看了一眼佯装赏花,实则偷偷看向她的好事之人,冷哼一声道,“这朝上谁不知舒家姐妹面合心离,何必故意做出情深的模样惹人厌弃,舒雅怎么不见?”
舒婉轻咳一声,“母亲怕她一时冲动,在太妃大喜的日子为崔缙求情,就替她告了病,关在家里不得出门。”
一句说完,三人都有些沉默,许久之后,舒妍才自嘲道,“我们五人之中,只有那个傻丫头最单纯纯粹,不图名利,不求上进。”
舒婉眯了眯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嗯声,“若来日反倒是这个不图名利,不求上进的傻丫头做到高位,会是何等讽刺。”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被舒婉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就有了些宿命的意味,舒妍与舒娴目光交汇,或多或少都变了脸『色』。
舒婉见舒娴眉头紧皱,禁不住在心里笑她庸人自扰,“皇上特意选在这个时点放你出来,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舒娴眸子闪了闪,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舒婉与舒妍看到她这个表情,也禁不住脊背发寒。
毓秀下了早朝,回金麟殿换了大宴服,硬灌了侍从们奉上的汤『药』,放肆咳嗽了一阵,才上轿往御花园去。行到半路,见姜汜与姜郁的轿子远远等着,周赟正犹豫着要不要停轿,姜汜就派人飞跑来报,只说不必惊扰毓秀,两队仪仗自会在后紧紧跟着。
待到御花园门口,三人各自下轿,会面见礼。
姜郁见毓秀脸『色』发白,忙上前扶着她的手,“皇上觉得怎么样?”
毓秀小声对他说一句,“才吃了『药』,比早起时好多了。”
姜汜在一旁看着,也是一脸关切,三人寒暄几句,一同进御花园的门。
携手并行时,姜郁悄悄对毓秀耳语一句,“皇上这几日都宿在金麟殿,病情非但不见好,反倒比之前更重,不如住回永乐宫,由臣日日照顾。”
毓秀握紧姜郁的手,淡淡笑道,“虽然只是小病,若日日与皇后一起,恐怕连累你也病了,还是等我身子好一些,再回永乐宫去住。”
姜郁扭头看了一眼毓秀,猜不出她是真心怕连累他,还是借机躲开他,一时阴郁在胸,不得纾解。
姜汜见姜郁冷冷的,赶忙上前说了几句玩笑话,扶着毓秀一同到外宴处。
众臣远远见三人走来,忙列班站立,跪地行大礼,口称“皇上万福金安,太妃福寿安康。”
毓秀与姜郁二人坐上上位。姜汜与灵犀一左一右,坐在二人下首。
毓秀笑着看了姜汜一眼,对姜郁灵犀使个眼『色』,三人起身对姜汜拜了一拜,“今日是皇叔生辰,小辈等祝皇叔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姜汜惶惶起身扶住毓秀,“臣叩谢皇恩。”
人还未跪,就被毓秀扶手扯住,“朕怎么会让皇叔跪我,快请坐吧。”
姜汜与毓秀对视一眼,跪又跪不得,只得讪笑着坐了。毓秀三人等姜汜落座,相视一笑,也一同坐了。
底下众人跪了半晌,也未等到毓秀叫平身,姜壖等上位的人都坐了,便抬起头看了一眼,不料竟正对上毓秀的目光。
毓秀直直看着他,看似冷漠淡然,实则颇有深意的注视。
一瞬之间,姜壖也望见姜郁与灵犀嘴角抽出的冷笑,他的心跳快了些,手心一片湿热。
毓秀等姜壖低了头,才高声说一句,“众爱卿免礼。”
百官一同起身,各自在席上找到位置。
待众人都坐稳,礼部主事拜请毓秀示下,侍从们奉上冷盘茶点,鼓乐齐鸣,舞女们献舞。
一曲完了,御膳房便陆续还热盏碟,换茶为酒,奏乐开席。
毓秀喉咙痒,拿手帕挡着嘴巴咳嗽了半晌,方才举杯祝酒,“秋高气爽,美酒佳肴,今日皇叔生辰,请众爱卿听乐赏菊,与皇叔同乐。”
一句说完,百官在下齐齐应了一声。毓秀起身泼了杯中酒,笑道,“朕身子不适,饮不得酒,今日就以茶代酒,众爱卿切勿扰了兴致,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才好。”
众臣近来都看得到毓秀隆起的小腹,自然明白她说不能饮酒的意思,百官之中只有程棉与迟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众人吃喝半晌,纷纷上前对姜汜敬酒祝寿,除了博文伯与九宫侯同敬一杯,左右相同敬一杯,六部长、大理寺卿与左都御史同敬一杯,在之后各部要员就分位次分批上前。
前后一个时辰,底下才敬过一轮。姜汜已微醺,百官敬到后半程,灵犀与姜郁各替姜汜饮了几杯。只有毓秀一人淡然饮茶,笑着看三人周旋。
宴到中局,众人都比初时放肆许多,歌舞乐宴欢,渐渐有人在席中走动,也有结伴一同在御花园中走动赏菊的臣子。
姜郁见毓秀时时咳嗽,劝她早些回宫歇息。毓秀还没等到姜壖的话,哪里肯走,白着一张脸硬熬。
姜汜与灵犀都看出毓秀百般不适,纷纷来劝她早些离席,毓秀执意不肯,姜郁看不过,只得起身吩咐侍从叫下首众人停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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