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突然泄气不想走了，刚才还元气满满不觉得累，现在顿时觉得身上背了千斤的东西，动一下都累得要死。
这样就好，就这样吧。
苏茶这样想着闭上眼睛，朝金色的路之外的黑色部分仰下去。
意外地去看看触碰不到的世界也不错吧。
苏茶想着，把胳膊伸展开，脑海里却突然出现顾杭的容颜。
“你要舍弃我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假的吧，顾杭怎么会做出这种表情？”苏茶自己笑出声，忍不住吐槽。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还是会忍不住对话。
往后仰的后背逐渐回到正位。
还是不要挑衅命运了，想和顾杭看日出的承诺还没兑现呢。
苏茶重新回到金色的路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朝前走着。
即使有了很远也没放弃。
可是除了不知道尽头的路之外，什么都没有，连路边的野花都没有。
苏茶已经产生幻觉了，想象顾杭就在身边，和她说话，跟她牵手，是不是摸摸她的头发笑她“很久都没洗头了，摸起来油腻腻的”。
到最后苏茶都不知道顾杭还没说什么的时候就换了一种方式排解寂寞。
她开始数步子，结果数到自己都不知道的数字，崩溃了，坐在路上哭了起来。
她受不了这种只有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世界了。
“这就受不了了吗？”突然有声音响起，苏茶一边哽咽着一边像四处看过去，自己哭的时候有人在偷看多讨厌啊。不过哭这事从来都不是说不哭就能及时停止的，总要有一个过程。
“偷看，嗝，可不是，大人所为啊。”苏茶毫不客气地说，不管是谁，她现在丧到不行，不管是谁出来都得承担她的怒火，就算是发火需要承担后果也在所不惜。
“没关系，我们都是正大光明的看，不算偷看的。”
“正大光明地看别人换衣服？”
“你没有换衣服。”
“女孩子连睡颜都是隐私，别狡辩了，快说来做什么的？看热闹的吗？还是和我一样是将死之人，觉得无聊才搭话的？”
“不是，是看你哭的太可怜，想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我能帮忙的东西呢。”
“满足愿望吗？需要条件吗？”
“我可没说要帮忙啊。”
“哦，那你快走吧。”苏茶毫不客气地赶人。
既然不帮忙的话，还是快点离开的好，自己哭的氛围都被破坏了。苏茶拍拍屁股起来，打算接着走。
毕竟极有可能尽头就是顾杭在等她。
“要继续吗？不哭了吗？”
“你很烦诶，虽然有人说话比自言自语好多了。”苏茶说完忍不住笑笑，说不好是自嘲还是怎么样，毕竟苏茶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健康了。
“说说你的心愿吧。”
“你又不帮忙非要听别人隐私？偷窥癖、变态。”
“听听又何妨，你说出来我才决定要不要帮忙啊。”
“不会说的。”说了的话，这个声音会消失的吧。苏茶都开始怀疑这个声音是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了，毕竟出来的时机刚刚好。
就这样苏茶一边喝对方闲聊一边坚持着往前走，在这段时间里不会感到疲惫和时间的流逝，不过苏茶自己本身的样子是有变化的，她也是后来才发现。
皮肤的衰老和松弛是苏茶发现自己在变老的契机，刚开始没发现，直到她摸脸的时候感觉到了脸上的皱纹。
是皱纹，不是细纹，苏茶抬手又发现手上的皮肤已经是老人的模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茶站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摸了摸手上的皮肤，没有弹性，连筋的轮廓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就像奶奶的手一样，不，比奶奶的手要老很多。
自己变成了垂暮老人？不可以！不可以让顾杭看见这个样子的自己，路的尽头，不要去了。
“怎么了？”声音再度响起。
苏茶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这么长时间来他们从人生哲学聊到诗词歌赋，除了苏茶死守住的心愿之外都交代的差不多了。
“我老了。”
“大家都会老的。”
“可是顾杭不会啊。”
“顾杭也会老的。”那道声音说。
“顾杭不会的，他说过他不会的。”苏茶摇头否认。
“谁都会老的，不信你看。”说着眼前出面一道光，就像很古老的电影投屏似的，顾杭眼前浮现顾杭的模样，是他印象里顾杭的模样。
很快画面就变了，顾杭的模样渐渐地不一样了额，因为一直在有其他动作，样貌变化的不是很明显，之后后来变了很多苏茶才发现，顾杭在变老，和自己一样。
“顾杭不会变老的。”苏茶喊出来，伸手想去把鞋子脱下来扔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穿鞋子，脚上的皮肤出现在苏茶视野里，同样苍老的皮肤，很明显的筋和血管，肥胖扁扁的脚掌，完全没有了她原来脚的模样。
“这就是他老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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