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眠并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容玥立即整理整理自己,便让李眠开了门。
千言一进来就急吼吼地叫:“将军?哎将军哟,跟你说,秋迟抓了一个婢女,在花园那边儿鬼鬼祟祟的,看着眼熟得不得了,你猜猜是谁——?”
他大步大步进来,见着容玥正正经经地坐在床沿上,李眠则交臂站在一旁。
气氛,好生诡异。
千言话说到一半,刹住,接不下去,只讷讷盯着两个人,两个人也十分默契地盯着他。
“将军?”
他试探性地问。
容玥嗯了一声,虽然脸色很好,红润红润的,但她沉着脸道:“一大清早咋咋呼呼,怎么了?”
这么一看,才正常嘛。
果然还是习惯将军冷着脸说话。
千言虎头虎脑地走进一步:“就是之前那个婢女,在花园儿里作妖儿呢。”
容玥忽而看了李眠一眼,李眠立时捧出一个笑,很是乖巧机灵样子。
千言跟着容玥的目光看去,见李眠又开始卖弄风骚,心道:呸!以色侍人。
但他又纠结起来,李眠这小子,专会讨他将军的欢心,不然还是别在明面儿上太难看了。
于是抬头看屋顶,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那点儿眉来眼去在他眼看来也全是放屁。
容玥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左膀”内心是如此丰富,她目光尚未直对上李眠,便自己回转过来,不大自然道:“那个婢女如何?”
将军总算理人了,千言立即觍着脸上前,白了李眠一眼,悄悄在她耳边道:“那个婢女,一大早的,来刨花儿!”
“秋迟见她行为古怪,给扣下来了,叫我来给你报个信儿,看看这事儿要怎么个整整。”
容玥站起来,道:“把那个婢女押到这里来。”
千言扑腾几下就跑出去了,他身上零零碎碎的佩剑、铜件挂饰被撞得叮咚作响。
李眠摸摸鼻子,假意好奇:“公主方才看我做什么?”
容玥不接他的话,只要一搭话,她绝对是要被咽个半死。
好几年没这么憋屈了。
但他一直盯着,竟是不肯挪开目光。
“我看了你,又如何?”
不能这么被动!
李眠瞬间正经:“不如何,就是,公主得好生准备,何时是良辰,哪日有吉时。”
他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腹部交叠,抿着嘴,两个腮帮子鼓起来,像极了认真听从吩咐的下属。
容玥的手放在案桌上,轻轻叩击:“说说,我为何要看好良辰吉时?”
李眠也不扭捏:“自然是因为公主说要祸害我啊。”
他凑近了问:“难道……公主不是那个意思?”
容玥一口茶还没咽下,就几乎要喷出来。
他这话实在暧昧,脸长得再好,这一副神情也实在欠揍。
幸而幸而,她忍住了。
但也因此呛住,磕磕绊绊道:“你如何能这么胡扯……”
李眠急急上来夺了她的茶杯,给她拍背顺气。
恰好这个时候,千言秋迟俱是提了那小婢女进来,齐齐看见李眠如此贴心的一幕。
秋迟先低头,千言后捂眼,剩下的小丫鬟就茫然地看着四个人神色各异。
千言大嘴巴先道:“将军……现在,方便不啦?”
千言这个样子,把容玥气的又呛了好几口气。
容玥直接问:“怎么回事?”
她其实已经隐隐猜到,千言说的这小丫鬟刨花,必然与她昨晚在花园磕了一跤便中催情之毒有关。
那个花园很是偏僻,从府里进去,只能到陛下休息的地方。
又不是陛下传召,守卫重重,她又为什么要赶着过去,这看上去更像毁尸灭迹。
陛下巡逻的军队守卫圣驾,严格无比,只在凌晨换一次,晚间换一次,正好能解释她为什么不是昨晚就刨花,而是选在早上巡逻换人看守松散的时候。
但这也只是猜测,总归要听一听人家的说辞。
小丫鬟缓缓行礼,容玥呆久了西北,看不到几个礼仪规范的。
而今看到这个丫鬟礼行的周到,不紧不慢,举止大方,简直就是专门训练出来的,登时觉得容渊未免挑剔。
除京都以外的地方,还需拘什么礼呢。
秋迟面无表情:“这个丫鬟行迹可疑,她今早挖出来的花,乃是催情之物。”
秋迟说话一板一眼的,说到这种话题,也没有变了脸色。
千言倒是捂脸,只露出一双眯眯眼:“将军!这个小丫鬟说不定要祸祸谁呢!该治她罪!”
千言一向唯恐天下不乱。
倒是李眠,一副意料之中,早已知晓的样子。
容玥走到小丫鬟面前,停住。
小丫鬟额头扣在地上,没有得到容玥允许,并未起身。
从她的角度,只看到容玥步步走近。
容玥蹲下来,扶起她的肩膀:“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丫鬟大大闪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容玥,似乎不知所云。
但是她很镇定,没有慌乱,更没有一来就求饶命,或者辩解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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