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顾长欢正色道:“我只是相信陛下。难道罗大人的意思是,除了刑部,就无人能查清这桩案了吗。”
“罗大人是觉得大理寺无能,还是觉得陛下识人不清?”
他没有提临渊阁,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临渊阁属。
临渊阁直属陛下,千秋自立阁以来,还没有谁敢对其质疑。
以为质疑过的,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顾长欢说话温和,声音也不大,却掷地有声,重重砸进每一个人心里。
百官低头不语,太子轻轻皱了皱眉,顾长欢毕竟年轻,此番,有些咄咄逼人了。
但他也明白,顾长欢不开口的话,就只能秦王开口了。
他是万万不想秦王开口的。
于是他表态:“臣以为,顾大人所言有理。”
大理寺被提到了,李执言当然不能再装没事人了。
他也站出来:“臣以为,顾大人所言有理。”
容玥歪头看了顾长欢一眼,想不到,他竟然几句话就将局势扭转。
她也站出来:“臣也觉得,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
……
罗启几乎要翻白眼了,这种时候,她怎么好意思出来为自己辩解。
表明太子说的有理,不就是说顾长欢说得对吗。
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但容玥一说话,众臣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个个沉默,大殿寂静,无人言语。
这个时候,秦王却站了出来。
一瞬间,太子盯着他,顾长欢盯着他,容玥也盯着他,而李执言则是小心地看着站到殿中的这四个人。
完了完了,他不会站错队了吧。
听闻,秦王一向是……与谁都不亲,只与他那风流成性的皇叔走的近些。
虽然他封地未定,还留守在京。
但能活到这么大的皇家子弟,没有几个干净的。
叫人说不出错处,只能说明藏的太深,让人抓不到把柄而已,这种才是更可怕的。
他绝对相信,秦王是有跟太子、公主相抗衡的能力的。
李执言觉得自己很倒霉,才进京不久,头上的乌纱帽还没捂热呢,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原本母亲说他八字不合做官,他还不信。
难道真有鬼神之说,而他衰神附体?
他忽然想摸摸自己的脖子,比起乌纱帽,还是脑袋重要些。
秦王感受到浓烈的目光往他身上刺,他垂眼四下看了一看,郑重地说:“禀皇上,臣也觉得,罗大人说的不对。”
在朝堂,只有“臣”和“皇上”,没有“父皇”和“儿臣”。
前几个是说的“顾大人言之有理”,而他直接是“罗大人说的不对”,真是太下面子。
罗启恨恨地瞪了一眼,但无奈秦王站的靠后,他瞪不到。
容玥却越来越觉得,秦王有些奇怪。
前几天她进宫的时候,两两相对,秦王虽然没有为难她,却也能称得上是剑拔弩张。
秦王是昏了头了,帮她说话?
她不得不想,会不会是秦王早和罗启有什么私怨,现在这样,其实是在落井下石。
容玥忍不住看了秦王一眼,再三的想,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更能说服她。
她怎么都不能相信,秦王想帮她。
太子表态、顾长欢表态,秦王也表了态,没有人再说些什么。
惠帝沉声问:“罗爱卿怎有此意,对不对啊?”
惠帝是对罗启说这话的,他面无表情,却如杀人诛心,威压于无形。
罗启知道他再能蹦跶,也是蹦不过这几个人的。
尤其是,皇上这次态度转变的太大了。
换作往常……
他沉下脑袋,张不开口也要说:“是。”
那名女子现在只剩低声呜咽,人人各怀心事,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这一眼,就招惹灾祸。
况且,还不知道,这女子这般惨状是不是自家主子做的。
惠帝不想再看,挥了挥手:“把她拖下去!”
几个站出来的人也回归原位,罗启的死对头暗戳戳道:“他不是觉得人家可怜吗,怎么还不跟陛下求求情……”
“陛下的宠信可不是用在这些地方,就算陛下想放过,太子殿下态度摆在那里,他敢吗。”
罗启握紧了拳头,面色阴冷,缓缓抬起头看容玥那边。
惠帝咳了一声,朝堂肃静,没有人敢说话,连耳顺之年的官员都挺直了身板。
殿门是大开的,这个时候,冷风阵阵,寒意涔涔,有些人背上都冒出汗来。
惠帝俯视群臣,无人有所动作,静默片刻,太监尖声道:“退朝——”
散朝之后,官员纷纷看了容玥几眼,她险些以为自己是供人参观的野猴子,却没人真的停下和她说话。
等人走的稀稀拉拉,容玥才刚到门外。
顾长欢保持不急不缓的速度,刚好与她同行,看着,是恰巧一同走出大殿。
容玥诚挚道:“方才多谢,我还未任命具体官职,不能随意说话,多谢你解困了。”
顾长欢淡淡笑道:“公主客气了,公主不言语,也是怕人构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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