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昱卿,乃皇考圣祖长渊皇帝之第十四子,朕之弟。离宫多年,如今喜回皇宫,朕大欢喜。”
“因其品性恭谦,子道无亏,清操平生,躬行不怠。授以册宝,封为信陵廉亲王。有司择日举行册封大典。”
南宫宸洪亮的声音在金銮殿中回荡着,言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样的圣命,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不管他的十四弟是出于什么原因从皇宫离开,如今回来了,便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亲王。是血统尊贵的南宫氏继承人,无人可以置喙。
苏子墨愣在了原地。
从他下定复仇决心的开始,便早已抛却了亲情,将南宫宸看作了必须要千刀万剐的敌人。
若不是南宫宸,自己的兄长、母妃不会惨死,自己也不会失去所有皇子的尊严在外颠沛流离。
然而这样一个人仇人,现在不仅不杀自己,还要赐封亲王。
这其中,是藏着什么阴谋?
还是南宫宸认为自己不知晓往事,所以真的对自己没有防备?
杜和在一旁提醒道,“王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恩?”
苏子墨不再犹豫,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恰好是可以利用的良机,何必推辞呢。
他跪了下来,额头磕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臣弟,叩谢陛下隆恩。”
***
血色的残阳过后,便是没有边际的黑暗。
即使手举火把,能够照亮的,也不过是方寸之地。
华予立在井坞山塌陷的深渊之侧,方才趁着天黑前的余晖,她已经在陷落的圣殿周围寻觅了很多次。
始终没有找到苏子墨的踪影,又不能找到圣殿的入口,已经无计可施了。
方才,她帮忙将月坞乡流离失所的居民们引导到了东边的安全地带,安营扎寨,再加上当地几个族老的带领,算是控制住了局面。
然而月坞乡本城,已经是一片废墟残垣。
暴走的落头民躯体全部都在叶轻尘的法术控制下,有秩序地离开了,寻找着他们的头颅,向北方奔涌而去。
在与头颅汇合之后,他们会在灵均的带领下,去往北部龙游山中的百鬼渊。
然而这些落头民的身后,却是一整个乡城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生离死别的哀恸。
华予的眼中一片哀戚,复国若是要以百姓的血为代价,那么即使是心向羽生的她,也宁愿选择放弃。
她举着火把,一个人继续在碎石乱瓦之中寻寻觅觅。
既然悲剧已经酿成了,再多哀叹也无济于事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出苏子墨,继续赶路。
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立着一个欣长的人影。
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却只是默默看着,没有言语。
华予仍没有恢复功力,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行动十分迟缓,却依然没有一丝放弃的意思。仍然在专注地寻找着那人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
后面的人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不用再找了,苏子墨已经被救走了。”
华予转过身去,叶轻尘正站在身后,在黑暗中欣长的身影显得有点萧索。
“被什么人救走了?”
“我本是准备处理好了那些落头民,便来救苏公子的,他一直被困在因墀圣殿之中。”叶轻尘缓缓向华予走过来,一边说道。
“谁知道他竟然自己跑出来了,据我手下的通报,他被无相殿的人带走了。”
“什么?无相殿!那不是南宫宸的爪牙嘛?”华予一惊。
“是,想必南宫宸,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叶轻尘毫无情绪地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喜闻乐见的。
不管苏子墨是由于何种原因被带走了,都可以暂时阻止华予收集异兽和阴阳图的计划,阻止她实现执念之后灰飞烟灭。
何况,整日看着她和一个男人呆在一起,心里又如何是滋味。
“他不是要去找南宫宸复仇吗,被带去京城了也好。一路畅通无阻,省了自己赶路的许多麻烦。”叶轻尘继续道。
“万一遇到不测了怎么办,异兽图都还没画完呢。”华予有一丝焦虑。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身便准备上马。
衣袖被叶轻尘一把拉住,“你这是要去哪里?”
华予的脸色回复了平静,“需要图画的卷帙已经完成了大半,但很多原本应该出现的异兽,都没有在苍梧出现。”
“此前听玉郎说,有很多苍梧异兽都往帝都方向去了,如今既然子墨去了帝都,正好是个机会,可以补全图册。”
“所以,你要去帝都找他?”
“为什么不能?至少他不像一些人,什么事儿都瞒着我,事事算计,让人一点都看不清。”
华予眼神直直地看着叶轻尘,脸上的表情,倔强而冷峻。
叶轻尘一愣,想不到华予竟然这样看待自己,甚至出言讽刺。
从前他对华予,虽然瞒了很多事,但她从不多问,两人也心照不宣的,相护理解包容,也算是知己了。
只是未想到今日却有了这样深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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