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说着，但温教授的眼神里还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温教授……”顾繁有些欲言又止：“我听说您跟院里提了打算休息一个学期？”
休息一个学期？
闻言，苏堇一也有些意外。
温教授虽本就是退休返聘的院士，但他一直兢兢业业，从一线退下来后就致力于培养新一代的人才，就连上半年做了个小手术，也没请过假。
看来，乔樾这次的事情，对温教授的打击确实比较大，休息休息也好。
“是啊，”温教授略带一丝疲惫地点了点头：“如今我手下也没有在读的硕士、博士，休息一个学期，也影响不了什么。你们俩若是以后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给我发邮件的。”
“他啊，的确是该休息休息了！本来上半年急性肠胃炎时，医生都建议他好好养养的，非不干！”刘静端来一个果盘，笑着说道：“正好趁这次机会，我们准备去HN疗养一番，也看看南方的风景去！”
“嗯，师娘说的对，温教授是该好好照顾照顾自己的身体了。听说HN是个风景特别美的地方，您到时可要记得给我们发些明信片回来。”苏堇一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刘静端来的果盘。
“哈哈，好！到时候啊，我让我的生活助理小吴每周都给你们寄明信片，只要你们不嫌烦就行。”温教授也跟着笑了起来，似是已经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但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心里都清楚，任谁遇到这些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温教授，那您可说好了，明年记得准时回来。”顾繁笑着说道：“我还打算报考您的博士生呢！”
“行，我又没老糊涂，能不回来吗？”温教授开玩笑般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再说了，我成天在外面不回来，你们师娘也不会答应啊！”
“你啊！”刘静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事儿都能推到我身上！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小顾和小苏中午留下来吃饭啊，有我最拿手的饺子！”
“那就谢谢师娘了。”
顾繁和苏堇一笑了笑，异口同声地说道。
*
离开温教授的家里后，顾繁和苏堇一两人并排走在Q大家属院的街道上。
“师兄，你想好了吗？”苏堇一看向顾繁：“真的要从普林斯顿退学？”
“嗯，”顾繁点了点头：“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并不完全是因为乔樾的事儿才草率决定的。这半年多来，我在国外过的并不是很开心。所以，我不仅要从普林斯顿退学，还要换回华国的国籍。”
“那，”苏堇一顿了顿：“沁雪和师兄的家里人，支持你这个决定吗？”
“沁雪，的确是我对不起她，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也许在这个社会上，爱情和事业本来就是很难平衡的。”
顾繁叹了口气：“她现在已经拿到M国的绿卡了，也在M国找到了工作。我会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她，无论她选择留在M国，还是跟我回国，我都支持她的决定。”
苏堇一看了眼明显有些失落的顾繁，出言安慰道：“师兄，你也不必太难过了。也许她最后会理解你，和你一起回国呢？”
“谁知道呢？尽人事，听天命吧？”顾繁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而且，像我们这种职业，工作那么忙。本就没多少时间陪家人，也许她离开我，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吧。”
说罢，顾繁又转头看向苏堇一，语重心长地说道：“师妹，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后就知道了，爱情和事业，实在是难两全。”
是吗？
苏堇一敛了敛眸，的确，人生短暂，要找到一个各方面都相契合，又能支持彼此事业的灵魂伴侣，好像是很不容易。
“也许吧。”
苏堇一轻轻应和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
回家后，苏堇一刚进门，便被才到家不久的小家伙“豆奶”给扑了个满怀。
“姐姐，你回来啦！”紧接着，苏堇然也热情地朝她扑了过来。
“嗯，”苏堇一蹲下身来，边摸着“豆奶”的小脑袋，边看向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的苏堇然：“然然这是有什么喜事？莫非是期末测评得了第一？”
“嘿嘿！姐姐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得第一诶！”苏堇然兴奋地拿出了先前被他藏在身后，揉的皱皱巴巴的成绩单：“你快看！妈妈答应我周末去看电影！姐姐要不要一起去？”
“真不错，然然越来越厉害了。”苏堇一笑着接过了那张成绩单认真地看了看：“不过这个周末，姐姐已经和其他人有约了，就不能陪然然和妈妈去看电影了。”
“和其他人有约了？”周令仪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自家这个周末没事儿从不出门的女儿。
“嗯，《歌剧魅影》30周年，去看音乐剧。”苏堇一却并未察觉出周令仪神色中的意外，点了点头说道。
“音乐剧？哦，我知道了。”周令仪走过来摸了摸“豆奶”的小脑袋，眼中多了几分了然：“是和小沈去吧？”
小沈？
沈黎川？
苏堇一眨了眨眼，为什么她去看音乐剧，周令仪会猜测她是和沈黎川一起去的呢？
“噗，可能在大美人妈妈眼中，你就只有沈大教官这一个朋友？”实体化的096跳进了苏堇一的怀里，趁机挤走了还在自家宿主身边蹭来蹭去的“豆奶”。
“是和另一个朋友。”苏堇一抱着浑身毛茸茸的096，开口向周令仪解释道。
“另一个朋友？”周令仪更意外了。
连带着苏堇然也好奇了起来：“姐姐，是谁呀？我认识吗？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
“好啦，然然！不要问姐姐那么多问题，那是姐姐的隐私，知不知道？”周令仪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着把苏堇然拉了回来。
对于苏堇一的交友问题，周令仪向来是不会过多干涉的。
毕竟，在她眼里，自家女儿虽然之前有些轻微的抑郁，但识人的眼光还是一流的。
既然是她亲自认定的朋友，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谢谢妈妈。”苏堇一微微笑了笑：“下周姐姐一定去陪然然看电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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